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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1/10/11 08:17:20瀏覽2785|回應13|推薦71 | |
想到要去拉斯維加斯,太太的心情真是好極了,光是想像坐在雲霄塔酒店(Stratosphere)106層高的旋轉餐廳裡,一邊用餐,一邊欣賞璀璨夜景的情景,讓她每晚都笑呵呵做著美夢。 從舊金山飛洛杉磯,時程大約五六十分鐘,我們卻飛了兩個小時。由於天候不佳,飛機數度延飛。當我們抵達洛杉磯時,已經快十點鐘了。這一延飛,不僅把我們的導遊飛走了,還把沿途陰森森令人毛骨悚然的鬼鎮飛走了、把發電量可以供應三州的胡佛水壩飛走了、更把世界七大奇景之一的大峽谷,飛走了。當然也把金殿飯店(Mirage)的火山秀、金銀島飯店(Treasure Island)的海盜秀、瑞蒙街(Fremont Street)的燈光秀,通通飛走了。 不知道導遊早已放棄我們,快快樂樂和其他團員做他們的發財夢去了。抵達洛杉磯後,我和太太還傻傻地按照規定,把識別證別在左胸上痴痴地等待,兩個人幾幾乎把秋水都望穿了,就是等不到來接我們的人。 「奇怪,不是說好在機場接我們嗎?」 「難道被放鴿子了?」 一個小時過去了,始終沒有人來接我們。機場內喧鬧鼎沸,人來人往,舉目都是金髮碧眼的異族人,太太抿著嘴、哭喪著臉,眼看就要崩潰了。 沒辦法,打電話問旅行社吧。 「糟糕,長途電話要投幾枚硬幣?」 「管它的,多投幾個『垮脫』(quarter)就是了。」 可是,不管我投入多少「垮脫」,電話還是撥不通,話筒裡「美」人美美的聲音嬌滴誘人,可恨一句都聽不懂,簡直快把我「拖垮」了。 太太一臉狐疑:「你不是電信人員嗎?怎麼連電話都不會打?」 沒辦法,只好找老外(不知道誰才是老外?)幫忙。電話終於接通了,旅行社要我們「呆」在機場別亂跑,「馬上」派人來接我們。 這一「馬上」,四十分鐘又過去了,我們還是等無人。 不得已,再去打電話,對方說已經在路上了,要我們稍安勿躁,並且說:「你知道洛杉磯有多大嗎?」意思是說:「沒見過像你這樣的土包子。」 就像兩隻落敗的公雞,一點鐘左右我們終於到達旅行社在洛杉磯的分社,飯也沒吃,水也沒喝,肚子正熱熱鬧鬧上演著「空城計」。 分社長遞給我們兩杯礦泉水,然後鼓動他的如簧之舌:「吳先生吳太太,不要太傷心了。拉斯維加斯去不成,玩玩洛杉磯也不錯。」 「洛杉磯不僅是天使之城,也是未來之城。環球片場是製造夢土的地方,迪士尼樂園讓你一圓童年的夢想,海洋世界更讓你化身周伯通,騎鯨遊四海。……」 聽他說得口沫橫飛,我和太太心動不已。暗地裡摸摸口袋,可惜阮囊羞澀,何況還要留些血本,瞎拼一番呢。 心裡正盤算著如何是好,忽然靈光一閃,不是有個朋友就住在不遠處的鳳凰城嗎?雖說此城非彼城,鳳凰城不等於賭城,若能暫時到那裡落腳,一來借宿一晚,二來朋友間敘敘舊,兩全其美,何樂不為?於是趕緊打電話給朋友,並請分社長改訂去鳳凰城的機票。 「吳先生,請您再付一百塊美金。」 天啊!我是不是聽錯了?拉斯維加斯去不成,原先繳的費用拿不回來也就算了,竟然還要再繳一百塊美金。真是「屋漏偏逢連夜雨,船遲又遇打頭風。」然而,和朋友在電話中說定了,豈能反悔? 上機前,利用空餘時間,請地陪載我們到處走走看看,走馬看花逛了幾個小時,一百塊美金又在不知是那位大明星的手印和腳印中飛走了,如果加上在「西來寺」祈求佛祖保佑的十美金,請地陪一起吃晚餐的二十美金,等我們回到機場時,總共又花掉了一百三十塊美金。 當我在機場看板上,左找右找千找萬找,就是找不到去鳳凰城的班機時,我知道--我慘了,佛祖好像沒有「西來」保佑我們。洛杉磯有數個機場,去鳳凰城的班機,在另外一個機場。 怎麼辦?載我們來機場的地陪已經走了。算算離飛機起飛的時間,只剩一個小時多,而到那裡坐計程車最快也要五十分鐘。看著機場外一片陰暗的天空,我好像聽到太太才剛放下的心,又開始收縮打八百八十八個結。 沒辦法,「是誰傳下『丈夫』這行業?」雖然我自己也怕得不得了,還是勉強打腫臉充「丈夫」,希望能從「迷」「亂」中理出一條活路。 詢到去另一個機場的計程車之後,我和太太兩個人一路上口唸阿彌陀佛,彼此支持著快要崩潰的身心,坐在一輛由「黑」司機駕駛的計程車上,昏天暗地中,心中毛毛地,向另一個機場急馳而去。 感謝佛祖沒有放棄我們,我們總算及時趕到機場。下車時,我本來想說「keep the coin」,為了感謝「黑」司機沒有讓我們從此消失在人間,於是改口說「keep the change」。這一下換成司機感激涕泣了。他點頭如搗蒜,用一種不可思議的表情看著我,高高興興捧著我給他的一百塊美金,揚長呼嘯而去。 坐在飛機上,人像要虛脫了一般。看來,大峽谷的嶙峋奇幻、氣勢磅礡,胡佛水壩的宏偉壯觀、時區分界,還有夢中的拉斯維加斯,已如煙雲般越飛越遠了。 午夜零時,飛機準時飛抵鳳凰城,朋友展開雙臂,熱烈歡迎我們的到來。一路上朋友耳聞我們的遭遇,直呼不可思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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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創作|散文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