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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如轉盤似飛蓬,不知不覺生命的舟子已飄搖到回顧的碼頭。
翻出塵封已久的青澀日記,沉浸在過往的煙雲裡,時而莞爾,時而捧腹大笑不可遏抑;或陷入深思,或打個問號,懷疑當時怎會有那樣幼稚的想法和做法,但畢竟是個真實的成長過程。
潤漬在回憶柔波中,幾乎遺忘的往事紛紛跳出記憶的深井,嘰嘰喳喳說個不停,看著看著,恍然走入時光隧道,無視於眼前分秒的流逝。
小學和初中時的課業作文日記並未刻意保存,早已遺失湮滅,手頭找到的只有從初三結束的那年暑假到高中大學研所畢業的日記。其後,雖然斷斷續續,卻是幾年才寫一本,甚至其間竟有二十年還湊不成一本。
剛看到高一春天那則土包子進城的日記,真是忍俊不禁。當年(1966年)是這麼寫的:
爸爸要帶我們去台北玩,可是天氣似乎不大好,陰陰的,功課又沒做。不過猶豫一秒,還是決定去了,機會難得呀。
在火車上遇見一個背影很像二弟導師的人,二弟嚇得趕快躲開。我仔細一看,才不是呢。窮緊張!
我們先到十一層樓高、裡頭應有盡有的第一百貨公司坐電梯。哈,平生第一回搭乘這玩意兒,上上下下,一邊留意各層樓不同物件的擺設浮過眼前,真有意思!
餐廳裡的包子味道尚可,只是貴得要命,十五個個就要三十元。然後去兒童世界瞧瞧,花一塊錢,透過一個像望遠鏡鏡頭看裡面的照片「世界絕妙風光」。大弟說不好看,我也好奇看了,哇,原來是沒穿衣服的女人!
大弟又花兩塊錢聽電子算命機算命,都是事先錄音好的胡說,光講一些模稜兩可的,要不就是好聽的話。沒有一樣玩具或花樣不是騙錢的!兩旁的哈哈鏡倒是好玩,自己一會兒變大胖子,一下子卻成了瘦皮猴,看來看去,開心極了。
台北街頭車水馬龍,萬頭攢動。我們穿越馬路,正是鄉下人上大城,戰戰兢兢,儘管有紅綠燈,還是不放心的前後左右多瞧幾眼,再跟著大夥兒走,那兒比得上台北人老練!他們個個穿著入時,有的人花枝招展得過分,既妖氣又俗氣。再逛到一家小吃店,一人叫一碗二元的麵,吃到肚子好飽。
下一步,坐上計程車到國軍英雄館看書畫展,想不到沒弄清楚,明天才開始,真掃興!隨即轉往博物館參觀「台灣人民生活演化」。我們逛書店,買了兩本書,爸爸花一百元買健身器材。時間已黃昏,走累了,坐火車離開這塵囂的台北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