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言

承小小邀請參加 " 我的青春故事" 徵文，一時忙碌他事，無暇另寫。又因題材

限於高中階段，自覺高中生活似乎平順無奇，無特殊曲折故事，遂遲遲未

答。但今天看他人之文，也不一定非有驚天之事不可，因此膽敢偷懶把四十

一年多前寫的掏出來充數。記得，這是高中剛畢業的文筆，實在沒什麼，大

致存其原貌，只稍稍加了幾句。若為時已晚，不便併入徵文，亦無妨。﹙真

的太晚，人家已經收件截止，開始投票了）沒關係，自己打字存檔，並有機

會欣賞旁人佳作，也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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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一課

當一大疊紀念冊湧到眼前時，我才意識到真的要離開這個學校了。抬頭望望校園中那幾棵鳳凰木，仍是碧綠一片，只有星散的幾抹橙紅點綴期間。奇怪，今年的鳳凰花似乎開得特別遲，而我們畢竟得走了。

停課的日子一天天逼近，我們的心裡既欣喜又悲傷。喜的是討厭的課程終於從此遠離了--以前不總是早上赴校就盼著回家，上課鈴響就盼著下課嗎？悲的是師友相處數年，一旦分開，不禁生出「今朝為此別，何處還相遇」之嘆。儘管有這許多感觸，時間卻是不理會這些的，最後的一課總是要來的。

沒有斥責的破口，也沒有憤然的怒目，沒有長臉，也沒有豎眉，有的只是春風般的笑臉，慈母般的聲調。一個個老師都變得從所未有過的和藹，或者說是極少見的親切，他們在臨走前笑嘻嘻的對我們說：「祝你們金榜題名，前程似錦！」我們以「謝謝祝老師，祝老師健康」為答。在再見聲中，想到高中生活即將遠去，以後再也聽不到這些老師的聲音，不覺又有些悽悽然。

平時數學老師上課雖然有時會說幾句笑話，氣氛仍是滿嚴肅的，多半不會提及太輕鬆的其他話題。何況數學課不比其他，不認真一點，分數就難看了。

最後一節數學課裡，老師在講台上，以最柔和的音調，委婉的告誡指導我們，使我們忘卻他講課時怕大家夢周公而出其不意的「河東獅吼」。

他說了許多我們沒想到他會說而且他也認為不該說的話：「我現在把你們當作大女孩看待，告訴你們一些應該注意的事。你們進了大學以後，不要太得意而放下書本，整天參加什麼迎新會舞會的。老實告訴你，男孩子請女孩子跳舞，沒安好心，只不過想佔佔便宜罷了，女孩子不會有好處的。只有多念書多充實自己，別人才不敢欺負你！」

「男孩子拜倒在你的石榴裙下時，你可得特別小心。」老師那副認真的樣子，惹得大家笑起來。「不要笑，這是可能的事，你不但要有戒心，還得培養多方面的興趣，例如 : 拉小提琴、唱歌、畫畫、下棋、運動等等，以免將來失戀了因刺激而承受不了。真的，調適不了的人，不是自殺就是殺人哪！」

這時室內又爆起一陣笑聲。老師一本正經的繼續講下去，「當然，能轉移到讀書方面，自然更可以減少痛苦。談起讀書，我想一定有很多同學準備在考後大看小說，我覺得那些窗外、幾度夕陽紅啦，看了一點也不長進，毫無益處。不如多看名人傳記和知識趣味性的讀物。還要利用時間聽電台的英語教學廣播，先打好英文基礎，以後念大學才不致太吃力。」

也許這都是他的經驗之談，卻也頭頭是道。

下課號音響了，再見吧，老師！再見，高中三年！

( 寫於民國 57 年 6 月)

後記

過了那麼多年，當年高中同學沒聽說因失戀承受不了而自殺殺

人的，老師那一席金玉良言，猶在耳邊，或許真起了幾分作用哩！

﹙2009.2.1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