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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8/12/06 20:40:03瀏覽761|回應0|推薦8 | |
王老師攝影
冷落清秋節
上午,陽光微弱,一點陰鬱,有時也露出一角藍天。午後頃刻變臉,雨疏風又狂。風聲呼呼,聒噪不斷,若有清夢必被干擾而生煩厭,如果孤單,也易覺無助害怕;我留連在何其寬濶的電腦網路世界,和隔海的知友交流問候,管他什麼窗外雲天丕變,秋雨惱人!
一時興起,想寫一首以風為主題的詩,拿起紙筆,沉浸於飛躍無涯的思緒中。忽然「砰」一聲,面前的電腦螢光幕一暗,啊,停電了!這時是下午三點半。沒關係,繼續寫吧。初稿將成,電話鈴響,是求救信號,原來阿波忘了帶鑰匙,車庫的門因沒電而無法開啟,進不了家門,只好大駕光臨我的亂七八糟懶人窩,暫時棲息片刻。大約半小時後,阿波的先生外出歸來,就接她回家了。
室內又恢復習慣的冷冷清清。看看書,不知不覺已黃昏。沒有夕陽餘暉,也不見歸鳥野鴉。灰黑的天色,怒吼的飆風,夾著些許小雨。我不在乎細雨敲窗,卻極恨厲風肆虐,由木板條圍成的後院藩籬,原已鬆動搖擺,現在更是歪歪斜斜,扭扯不休,咿咿呀呀的發出怪聲。屋側的一片乙烯基外牆板被吹起,將脫未脫,尾大不掉的甩過來盪過去,「巴達巴達」作響。那可怕的聲音,穿刺入耳,豈止恐怖,簡直是令人受罪!
無可奈何,先吃餐冷飯和水果,再無意識的兜著圈子,真的,從未如此無所適從過;一個人的停電之夜,可真是天下第一無聊的體驗。有電的晚上,獨自很容易打發,讀寫看說聽,樣樣來得。如今,連電話也不通,想找人說話都不行。喔,想到了,還可以用手機打回台灣呀。於是與老媽媽通話,提及這兒中秋夜停電,她弄不懂我為什麼能打電話,又聽不清我說什麼。我大聲解釋了幾遍,似乎沒用,不如就只聽她說吧。
時候尚早,做什麼好呢?打坐?道行太低,無法隨時入定。睡覺?對於數十年如一日的夜貓子 ,當然是門兒都沒有!大概只剩一個胡思亂想了,還是乖乖的躺在牀上練我的「海濶天空雲遊功」吧。
從八點半練到九點半,披衣起徘徊。窗外強風稍緩,小雨已歇,輕雲猶飛,圓月忽隱忽現,正是賞月時分。毫不猶豫的推門而出,才走幾步,寒意襲人,趕緊回頭添上一身連帽的外套及長褲,使人分辨不出是男是女。迎面似是一家子大人和小孩,拿著手電筒唱歌散步,好不自在!
雖然萬家無燈火,戶外並不如想像中那麼黑暗,萬物依舊清清楚楚。西北方天際一長條柔和的淺淺橘黃,綿延伸展,給劫後的秋夜帶來幾分詭異但不虞恐慌的氣息。多數人可能已提前入睡,少數幾戶燭影搖紅。平日無論多晚,依舊處處燈光明亮,此時難得見到了自然光下的夜景,也是難得的一奇。
我沿著每天例行的散步路線行進,走出住宅區往右拐,漸漸只見來往疏疏落落的車輛,奇怪,這些人怎麼流連在外不回家?不過他們看到孤伶伶的我,在大街上走走停停,不時仰望夜空,喃喃自語,或揮舞雙臂,左跳又蹦的,避開橫七豎八擋在人行道中被風颳倒的大小枝幹;時而深吸一口涼氣,閉目駐足沉吟,八成以為我是精神錯亂的邊緣人呢!
風輕輕吹著,微濕的地面快被風乾。浮雲儘管殷勤的趕路,天上的明月露臉的機會愈來愈多,想那千山萬里外的親人,在颱風夜雨裏見不到月光,卻依然可以溫馨笑語彼此慰藉,而我魂夢不知何處去的他,永遠讓我變成「天涯涕淚一身遙」的異鄉客,不禁淚滴秋衫袖。這段平常走半小時的路,竟花了兩倍時間。
唉,實在不想如此黯然神傷,既是去日苦多,又是徒喚奈何,何不對酒當歌,舉杯邀月,慶幸今日趁著年光有限身,尚能起舞弄清影時,及時行樂呢?於是加緊腳步,回到我那清寂依舊的小屋。一壺濁酒盡餘歡,來吧,對影成三人,乾!
附記 :
一早醒來,天色灰濛,雨聲已住,雲層渾厚,一陣勁風把一庭秋意席捲打包,留下冰冷的寒氣。冬的凍手悄悄隨著前幾天偶然飄散即化的飛雪,伸入你的耳後頸根。
秋日不再,我記錄寂寞中秋佳節停電之夜的經歷,才遲遲趕在即將搭機飛返溫暖的海島出生地前夕貼上。此後,我將有長達 111天的甜美回鄉之旅。祝福我吧。會想念的大概是每星期二必看的電影,以及經常請我吃巧手精心調製美食的眾家好友及唱歌散步聊天尋夢的姊妹知交。
啊,瞧我這慢吞吞的老蝸牛,行李還沒裝妥,又要開夜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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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創作|散文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