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15日去城裡購物，除了日常用品外，還買了一本當期的〈光華〉雜誌與一本書。書名是《中國古典人形藝術》（註一），顧名思義，是一本介紹人形娃娃的書。

　　買這本書之前有些猶豫，書價550元倒不是重點，而是想起了董橋談起他購買貴重玉石時的一句自嘲語：「喪志的很」。如今手頭稍寬，與其拿這些錢去買一本看似玩物喪志的書，似乎不如拿去買些散文集、科普、社會科學的書……

二

　　站在書架前，一面翻看其他書刊，一面思考著幾個不大不小的問題。

　　第一是男性與娃娃之間的弔詭關係。在社會的刻板印象中，男孩子是不該玩娃娃的（所以向良也沒有機會玩），而是應該玩車子、玩具槍、鹹蛋超人之類的，至於娃娃與絨毛熊，才是女孩子扮家家酒時的玩伴。或許是遊戲的習染所致，就向良的觀察，女孩男孩自小便對人際關係的維持有著相異的處理模式，而這些處理模式又會影響未來的人際關係，也就是說，兒童時期的遊戲其實是未來生活的模擬與樣板。娜塔莉．安吉爾在〈嬉戲的目的〉一文中提及：

　小羚羊、小羊和其它食草類動物玩一種叫嘲弄跳的遊戲，逃離假想的食肉動物，這種技巧是年輕動物自己謀生之前必須掌握的。在食肉類動物中，像大貓科動物，狼和鬣狗幼獸假裝捕獵，偷偷接近獵物，向獵物撲、廝咬和重擊，練這些動作時，將前爪伸出。（註二）

　　人類兒童的遊戲情境亦同。男孩子小時候玩小車，長大了玩大車；女孩子小時候玩娃娃，長大了照顧娃娃，看些似天經地義的遊戲，卻也型塑孩子的思維，成為對兩性刻板印象的根源。

三

　　第二點是蒐藏與佔有慾的關係。向良國小時蒐集過郵票、書籤，國中時蒐集昆蟲標本、怪石頭，高中時蒐集酒井法子的寫真集、曼氏德咖啡的罐子……，蒐集歸蒐集，並未沉迷其中，比起其他玩家蒐集蘋果電腦、重型機車、LV包包……（詳情請見今年1月份的《GQ》），真是小巫見大巫，相對也顯得價廉多了。

　　蒐藏，究竟是為了提高生活品味，還是為了佔有慾呢？我想，玩物究竟會不會喪志，跟蒐藏家的對藏品，及蒐藏行為的認知與定義有很大的關係，也與蒐藏的影響與後果有關。有個興趣是好的，不過若是為了蒐藏而縮衣節食，影響了日常生活；或是跟隨潮流，蒐集一些朝生暮死的短命玩物，都未必是明智之舉。

四

　　第三點是圖與文的關係。向良過去總是重文而輕圖，重「白紙黑字」而輕「圖文並茂」，似乎閱讀純文字的書籍，要比看繪本高尚多了。最近這種對文字執迷的想法也有所轉變，只要是「皆有可觀」者，也不會在意究竟是文是圖了。過去重文輕圖，現在想想，恐怕是為了反抗社會學家批判年輕人「只是圖像閱讀」的現象吧。

五

　　說了一堆，還沒談到這本書呢。這本書《中國古典人形藝術》是林秋水藝師的人偶作品集，裝訂考究、印刷精美自是不在話下。全書主要分為三個部份，一是〈傾國傾城〉，介紹歷朝歷代服飾與裝扮；二是粉墨豋場，以京劇人物為主；三是不掩國色，介紹中國少數民族服飾。這本書還有個特點，就是沒有男娃娃點襯，全以女性人偶呈現（都是芭比，不見肯尼），服飾、樣貌也極考究，不像坊間漫畫人物多是千人一面。

　　返家的路上方才想起，過去曾收藏一份關於古典人偶的剪報，不知是否相關？回家後翻找了出來，才發現剪報原來也是關於林秋水藝師的報導，現在想想，似乎跟這本書是有些緣分的。

（註一）林秋水，《中國古典人形藝術》，台北：積木文化，2004。
（註二）尼可拉斯．魏德 編，《哺乳動物》(台北：知書房出版社，2002)，頁299-305。

2005.08.16.

相關聯結：

‧戲夢人生─人形藝術展   林秋水專訪 http://news.djy.com.tw/newspage.asp?catid=24&newsid=103887

‧藝海漫遊第三十六集: 戲夢人生-人形藝術展 http://www.ntdtv.com/xtr/big5/aReadArticle.jsp?id=19115

‧博客來書籍館>中國古典人形藝術 http://www.books.com.tw/exep/prod/booksfile.php?item=0010267473

‧唐惠彥 林秋水的人形偶http://www.jfps.tpc.edu.tw/~hoa5/people/p031006a.ht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