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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1/07/11 07:25:48瀏覽644|回應5|推薦24 | |
我在近春園的亭裡蹲了一整夜. 也不顧蚊子圍叮, 一直苦苦思慮, 再來怎麼辦? 往那裡去?
天一亮, 我即刻離開校園, 前往長安市場, 那裡一早就人多, 混在人群裡較不顯眼. 我嚐試打電話給小琪, 但是都沒接通. 打給楊弘, 第一次就接通了. 我要求金錢資助逃亡, 並要他轉告小琪我的事. 像孤魂野鬼一般, 我在市場附近大街幌了一天, 看到公安就躲. 那天傍晚, 終於見到楊弘, 他塞給我一個信封, 匆匆離開. 信封裡有五千元人民幣. 我思慮再三, 最後還是決定先回安徽老家再說. 近黃昏了, 北京火車站的輝煌大樓在落日的餘輝下, 反射出血腥的紅光. 毛主席所題的北京站三個大字, 孤零零的立在樓頂, 冷冷的俯視廣場上的萬頭竄動.我就藏在這人潮之中. 已經將近24小時未闔眼了, 全身又酸又痛. 但在逃生的本能激發下, 神志從來沒有這般清醒過. 我小心的避開在車站走動的公安, 買了往蚌埠的臥鋪, 走向月台入口處. 隊伍排得很長. 特別長. 怎麼今天那麼多人要搭夜車去安徽? 隊伍不但長, 而且前進得慢. 眼看站裡許多公安走來走去, 讓我渾身緊張. 心想, 屋漏偏逢連夜雨, 怎這麼慢!正詫異著, 看到入口處的檢票員身後站著兩個壯漢. 前面那個比較年輕,大約三十出頭, 後面那個有四十多歲了, 長得特別高, 一個鷹勾鼻, 冷竣的一張臉, 陰險狠毒是我立刻想到的形容詞, 年輕的那個手中拿著一疊相片, 正一一對照著. 好幾個年輕學生樣的, 都被叫到一旁檢查證件. 我心裡暗呼一聲不好! 怎麼辦呢? 只好裝作若無其事一般, 假裝是排錯隊了, 悄悄的離開隊伍, 再裝模作樣, 看一看牆上掛著的行車時刻表, 以免起疑. 然後慢慢往車站門口踱出. 走了五六步, 回頭一看, 只見那鷹勾鼻的高個子正遠遠的盯著我看. 我們有一瞬間的四目交會, 但是那已足夠讓他看出我內心的畏懼恐慌. 他從遠處指著我, 叫道:" 你過來一下!" 我不顧一切, 扭頭就跑. 衝倒了幾個人, 衝出了車站大廳, 在夜色街燈下, 衝過了幾條車道, 看到有路就衝, 有巷子就鑽, 直到最後我氣喘噓噓得實在跑不動了, 蹲在一個小弄裡, 淅瀝哇拉的嘔吐. 許多路人經過, 都轉頭盯著我看. 在一團狼狽中, 我看到路旁的一個小屋子裡, 七八個年輕男女排隊站著. 我也不管那是什麼, 趕快走了進去, 跟著排隊. 那是一個很簡陋的房間. 只有一張小桌子, 桌子後頭坐著一個六十左右, 其貌不揚的男人. 他的頭髮稀稀疏疏的, 像枯黃的稻草, 嘴巴有點歪, 可能曾經有過輕微的中風. 手中拿著一個放大鏡. 他看我狼狽進門, 抬頭瞄了我一眼, 說道:" 你是今天最後一個客人. 去把門關上." 正中我的下懷.我迅速把大門關上.門關上, 我就暫時安心了. 原來這是一個相命師. 這些排隊等候的, 都是來算命的. 正給他算命的是一個女生. 只聽見他說道:" 妳考大學要考一次一次又一次." 聽得那女生一臉憂愁. 旁邊另一個, 可能是帶她來的朋友, 驚訝得張口結舌, 一雙大眼睛瞪著她. 下一個女生, 問說她會不會出國. 他這次是朧朧統統的回答. 大意是可能會,也可能不會. 大約半個小時多一些, 就輪到我了. 這時其他人都離開了, 房裡只剩下算命師和我兩人. 他狐疑著望了我一眼, 好像在等著我招供. 我躊躇著, 還是既來之則安之, 在他桌前坐了下來. 想到剛剛被追逐的驚恐, 那鷹勾鼻是否還在外面追尋我呢? 我寧可留在這屋內越久越好. 他要我伸出左手掌, 透過一支凸透鏡, 低頭詳讀. 只見他猛的抬頭, 兩眼勾著我, 沉吟說道:" 你是那裡的學生?" 我愣楞的回答:" 清華的." 他冷冷的盯著我:" 你準備往那裡去?" " 回安徽老家" 他搖搖頭. 說道:" 你應該往南走. 你現在回老家, 公安早在那裡等你了!" 我啞口無言, 原來他已經猜到我的逃亡身份了. 他願意讓我在他家(這房間的二樓)窩藏三天. 三天後他的一個姪兒,是幫洋行開貨車的, 要往南方走. 他建議我跟著貨車去. 並給了我一個深圳的地址, 要我去那裡找程天雲. 程天雲是他的好友, 和他曾經在警官學校裡共事, 專門研究囚犯的手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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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創作|連載小說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