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別給俺蘭花,台灣太多蘭花。請給俺十里香、大花咸豐草、昭陽草、蓼草這些野草閑花,蓼草就是《詩經》裡的蓼莪,「蓼蓼者莪,匪莪夷蒿,哀哀父母,生我劬勞」。
台灣自稱「蘭花王國」,蘭花處處可見,種類繁多,有清雅者,有豔麗者。蘭花是台灣花店銷售量很多的花種,而且台灣的權貴最愛蘭花,政府官員每開會,台上麥克風前必千篇一律地裝點蘭花大大一坨,官員說的話也千篇一律地官樣文章。那些蘭花就很難讓人想到空谷幽蘭了,只覺坨坨的它們俗豔的很,華麗的很。 台灣的高官離不開蘭花。一個「官」字兩個「口」字,這些高官公開露面就要講話,俺或看電視新聞,或因工作出場,眼見他們登上台發言,先是台下左簇右擁、一呼百諾,再給人請上台張嘴說話,而講壇必堆滿各式蘭花,只見花之俗,不覺花之雅。然後,大大一坨坨花色繽紛,就烘托著高官一枚小小的頭臉──以及一個大大的嘴巴,你聽到台下鼓掌,那只大大的嘴巴開口必為「今天…..我們…..」,你看到那巨大一坨各色蘭花,看到那枚官員的小小腦袋,看到那張官員大大的嘴巴,你心中浮現屍位素餐、泥塑木雕等字眼。
每有官員致詞必見蘭花,心理學的移情作用便讓小肉球討厭起蘭花來了。除此之外,好萊塢巨星洛赫遜(Rock Hudson)對蘭花的「名言」也在小肉球的胸臆迴盪。洛赫遜已故,說他巨星乃當之無愧,演過經典名片《巨人》,又高碩(起碼一米九以上)又英俊,偏偏是個宇宙超級無敵的大男同性戀,唉,知道他的性向(即被揭露而出櫃)後洩氣極了﹗洛赫遜亂和同性搞,得了愛滋病。 俺記得他生前曾說他最討厭蘭花,每看到蘭花就想到女人的生殖器。洛赫遜在這點上可害俺匪淺,自得知此宇宙超級無敵大帥男說過這話,咳,唉,哎,好像有點像呢﹗於是每看到台灣官員小腦袋下的那大坨大排的蘭花,俺也「順便」聯想到洛赫遜的「女人生殖器」評語。 據悉,大陸蘭科植物學家陳心啟教授在他的《國蘭洋蘭三百問》曾有一講:「外國人稱蘭花為Orchis,意為睪丸,因為歐洲產的紅門蘭、眉蘭等地生蘭,在地下都有一對橢圓形的塊莖,貌似睪丸之故。」這位教授只知其一,不知其二,或許教授說的外國人是植物學界的外國人? 老外都管蘭花叫「orchid」,現在沒人叫蘭花「orchis」。Orchid 的字源是 orchis,古代希臘植物學家Theophrastus看見一種冬季休眠之蘭花,其地面部位到了秋天逐漸枯黃,只剩下塊莖,狀若睪丸,就把這蘭種命名為orchis,擷自希臘文「睪丸」一字。orchis演變到後來,西方人就把所有的蘭種泛稱orchid,所以現今英文的蘭花就是orchid,除非英語國家的洋人特別迷戀某器官,或學問高一點才知道 orchis這字,否則一般民眾看到蘭花只會用 orchid,而且orchid 已絕對不會讓他們聯想到睪丸了。
根據維基百科及他處,orchid是蘭花的總稱,orchis 乃 orchid 下的一種,有人叫它紅門蘭,也有人叫它羽蝶蘭,orchis和希臘老扣扣看到的一樣,是逢秋凋萎後變睪丸狀的一個蘭花種類,而它之下還再區分七八種細類。
你去查字典,查與 orchis相近的同義字,你會找到 ball,注意這個ball 是單數,即男人擁有兩個睪丸中的一個。切記!切記!咱們說男人家那話兒不能只提一個,如果只提一個,那麼另外一個跑到哪兒去了呢?讓人想入非非,莫非這男人在非禮女子時,不幸碰到精擅防身武術的俠女,她飛起一腳就踢壞了一個?到現在還沒聽過睪丸移植的案例,那是不是生了什麼見不得人的病,壞掉了一枚?總之,ball是男人那話兒(必須用複數!)中的一枚的俗名,正名是 testicle,而且切記,切記!說英文一定要用複數,因為老天爺給了男人兩枚,兩枚都要兼顧! 但你去查 orchid 這個蘭花真正的通稱時,你會發現字典不提供 ball (睪丸俗名)之類的相關語或同義語,因為這個英文字並沒有「睪丸」的隱義。
至於蘭花是否一定清幽或超俗,其實不然也。中國人與日本人自古即認為蘭花是財富、權力與高貴的象徵,這用不著咱家來說吧,「財富」、「權力」和超俗、雅潔、清幽根本八竿子打不著關係。談到錢和權的「高貴」,那種「高貴」具有排他性,你很高貴就一定要令別人低下,俾能烘托出你自家的「高貴」。
《樂府詩集》引《琴操》,說孔夫子過隱谷,見幽蘭獨茂,大嘆:「蘭當為王者香,今乃獨茂,與眾草為伍。」他周遊列國,別人不請他做官,所以見景傷情,大嘆生不逢時。這裡的蘭花被孔子尊為王者,所以後人就說蘭花有王者之香了。不過,《樂府詩集》引孔子言,或為後人杜撰,如同蘇東坡考試時唬弄考官的好點子,實屬「想當然耳」的渲染。無論如何,這個《樂府詩集》裡的孔子自傷自嘆,想死了做官卻做不成,演變到今天,台灣那些幸而做成官的權貴每演說或致詞必以眾多蘭種來烘抬自己。
另外一處,出自《孔子家語》,「與善人居,如入芝蘭之室,久而不聞其香,即與之化矣.與不善人居,如入鮑魚之肆,久而不聞其臭,亦與之化矣。」乍看,這倒是挺不錯的話兒,不過,這話也有一個語病!怎麼著,你那麼講,那麼怎生去說人家地藏王菩薩呢?地藏王菩薩發願,「地獄不空,誓不成佛」,人家地藏王菩薩性子就扭,祂偏偏要呆在惡臭至極的地獄裡,人家就不甩蘭花!
由此可見,就中國人賦予它的意義而言,蘭花的差別性太高:要不就做官家、做帝王,享受「王者之香」;要不,自居清流,自己要乾淨的不得了,絕對不沾一點穢俗。
俺乃「無差別格鬥派」教主(典出日本漫畫家高橋留美子的《亂馬又二分之一》),對蘭花說,你站一邊去吧!
請給俺野地裡的百合,而那還必須是野百合,不是「高貴」的法國國花百合。請給我山徑旁的鬼針草、河畔的蘆葦和野薑花、農家做院籬的十里香。
*註:此帖目的在搗蛋,首發表於大陸某論壇,俺特意興沖沖與一蘭迷網友抬槓,但沒抬成槓,反而結為好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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