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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02/06 17:13:32瀏覽3347|回應45|推薦163 | |
向日葵的《第七日的奇蹟》:菩薩般的日本棄犬死牢獄卒
日片《第七日的奇蹟》(陸譯《向日葵與幼犬的七天》)於2013-08-09上映,由堺雅人與中谷美紀主演,票房高達五億日圓。 神崎彰司(堺雅人飾)是日本宮崎縣中央動物保護管理所的執法人員,負責捕捉流浪狗、管理官方流浪動物收容所,以及協助特約獸醫(中谷美紀飾)執行安樂死。 向日葵是一隻母柴犬,原本有疼愛牠的飼主和溫暖的家,飼主家遭變故,淪為流浪狗,流浪期間承受過人類的虐待,導致牠不容許人類接近牠的身體,並且懷孕產下三隻乳犬,為保護乳犬而對人類具有攻擊性。 神崎彰司接獲舉報,把向日葵和三隻乳犬抓進動物收容所(我們台灣愛心媽媽稱之「死牢」),根據日本法律,四隻狗在七天以內無人認養就必須即刻執行安樂死。 上級給神崎彰司壓力,他必須守法,向日葵具攻擊性不可能被人認養,他絞盡腦汁、拼盡氣力想救向日葵和牠的孩子,最後終於擊潰向日葵的心防,讓向日葵接受他這名人類,認養了向日葵和牠的孩子。 台灣流浪狗花花的渴望和畏懼 花花是一隻年輕的台灣公流浪狗,這三個月棲息於社區公園。花花不敢去騎樓,只敢呆在社區公園,以前呆在騎樓,7/11超商叫捕狗隊抓牠,所以牠逃到公園。這孩子死心眼,不肯離開社區公園,就算天氣濕冷,只見花花窩在公園樹下任憑風吹雨打,就是不肯離去。牠很機伶,不吠叫,不招惹犬貓,不亂大小便,更見人就躲,絕對不容許人類靠近。 然而每逢我遛狗,花花會出來,尾隨咱們一路,甚至跟到我住的公寓大樓大門口,眼神流露著極度的渴望,但是恐懼卻遠遠勝過牠的渴望--牠不敢接近我,也不容許我接近牠。這隻狗的遺傳基因很好,毛不算短,歷經長期的流浪與折磨,眼睛十分明亮,從沒看到眼屎,毛皮保持完好,公園蚤蝨很多,很少看到牠搔抓。 我雖然發誓不再增加家中狗貓成員,下大雨仍看牠窩在樹下,早已於心不忍,決定破格接受牠了。問題就出在花花的心理,牠罹患「創傷後壓力症後群」 (Post-Traumatic Stress Disorder),牠如此畏懼人類,就因為不肖的人類摧毀了花花與任何人類之間的心理連結。 在我遛狗時,花花都一路綴著,我也早晚餵食,我必須把食物先放下,離開,牠才肯吃,就這樣大約有三個月,我已經成功地摸到花花的後背了!牠不喜歡,會閃躲,但閃躲的動作越來越慢,不像剛開始一逃逃好遠好遠。就在這時際,花花發情了,會離開社區公園找女朋友,牠會回社區公園吃我餵牠的飯,但接著,有兩三天就杳無蹤影。 2014-01-xx,愛心媽媽G小姐下午來找我,留言說「紅狗被抓」,我當晚弄清楚G小姐口中的紅狗指花花,花花被捕狗隊捉走了,我們決定次日上午十點鐘見面,去死牢救花花出來。當晚,我訂好獸醫院寄宿花花,要體檢、驗血和洗藥澡,牠呆在獸醫院三天,我天天去陪牠和牠說話,撫摸牠,建立牠與我的心理連結,然後牽著牠帶回家,然後牠習慣我和我的家以後,再植晶片和做預防注射,包括狂犬病疫苗與十合一疫苗,然後,再做去勢,避免牠再度發情。 我構想了一夜的藍圖,應該OK,我都已經成功摸到牠的後背了,我以前也碰到過畏懼人類的狗。 花花沒有「第七日的奇蹟」,花花有「第十二夜」 作家九把刀製作台灣電影《十二夜》,紀錄官方流浪動物收容所內的流浪狗實況。 根據台灣的《動保法》,花花在被捕狗車捉到後,抓入動物死牢,在12日內未被舊飼主領回、或新飼主領養,就必須處以安樂死。是真的執行安樂死,或以其他非人道方式處死?我們不知道。官方死牢堅拒動保組織的要求,不肯陽光化其安樂死的過程。 啊,日本棄犬只有7天,台灣棄犬有12天,能多活5天,乍看,台灣比日本還文明--但,錯了,這12天形同虛設。台灣沒有堺雅人那樣的動保執法人員,也沒有中谷美紀那樣的官方特約獸醫。 (日本獸醫與死牢獄卒) 千山鳥飛絕、萬徑人蹤滅的棄犬死牢 我們這區的死牢並不設立在紅塵人間,它設立在與世隔絕的山頂,坐車跑好久才到山腳,從山腳上去,還要再跑三公里才到達棄犬死牢,山路窄的要死,一逕這麼蜿蜒爬坡,爬呀爬,看不到人煙。單身婦女叫計程車上去救狗,真的會心裡害怕,不知會不會發生彭婉如事件,真的會哆嗦,因為從山腳到山頂這麼爬山爬好久好久,沿途杳無人煙,若發生什麼歹事會絕對沒人知曉。 也就是說,花花在街市被捕狗隊捉到後,捕狗車載牠載好久,載到與世隔絕的深山山頂,和一群流浪狗關在死牢,死牢與世隔絕,政府根本在阻撓牠們被人收養,有誰吃飽飯沒事幹,兀自跑到這麼高的深山山頂,去物色一隻他們想認養的流浪狗? 到了,那根本就是監獄,死牢深深深幾許,四周圈圍起來如同銅牆鐵壁,厚重鐵門深鎖,想偷窺一眼都不可能,連門縫都不留一點空隙,只能聽到裡頭犬隻的吠叫,獄卒不讓人自由進出。 兇神惡煞般的台灣棄犬死牢獄卒:人民公僕竟擅列人民黑名單 不要期待看到堺雅人,也不要期待看到中谷美紀。 我已經好幾年沒來棄犬死牢了,真沒想到獄卒又變得像兇神惡煞一般(前幾年態度已大見改善)。2014-01-yy 上午,愛心媽媽G小姐願意陪我上去,我可不願單身坐計程車去到那麼偏僻的山頂,和計程車司機說好請他等我辦手續,等候時,計程車碼表照跑。 辦公室裡有兩男一女,帶頭的人應該是主管,我向主管表明想領養一隻狗,牠約四天前在XX街被捕狗隊捉到這裡。主管翻了紀錄,翻到花花的照片,我說就是牠,牠名叫花花,名字不是我取的,我們街坊鄰居都叫牠花花,牠是我們街上的流浪狗,我現在要認養牠。 主管瞄了我身旁的G小姐一眼,立刻翻臉,說不准妳領養,妳領回去一定會棄養。我說你怎麼可以作出這種設定,我既領養花花,花花就會變成我的家人,又怎會棄養牠,棄養動物違反動保法。 主管無論如何就是不准我領養,認定我必棄養。見他如此刁難,我向他討名片,他說他沒有名片。我問他姓名,他拋下一句「我姓Z」就轉身離開辦公室,我和G小姐跟著他叫他,說我們想先看看花花,Z先生不理會,兀自爬坡走到上坡死牢,打開鐵門進去,門呯的一聲閉上,把我和G小姐留在門外。 沒辦法,我們只好下坡到辦公室等他,G小姐悄悄對我說她被死牢列黑名單,Z先生不准我領養,是因為她陪我來的緣故。我這才恍然大悟,原來如此,G小姐是這種類型的愛心媽媽,她只要聽到流浪狗被捉就必然去救,已救太多隻,可能原地放養,才被死牢列黑名單。 在辦公室等了好久,Z先生終於回來。我和他爭論,我說我既領養就不會棄養,你不能看到Z小姐陪我來,就預先設定我必然棄養,我不是那種人。我跟他講我和花花接觸的經驗,花花有美麗的眼睛,我遛狗,牠老跟著我們,牠乖巧,無攻擊性,卻畏懼人類,牠好想跟我回家,美麗的眼睛充滿渴望,這幾個月來,我已經成功地摸到牠的背了,我早就想領養牠了。 Z先生終於同意我領養花花,但卻要我立刻去xx路的C獸醫處給花花植晶片。我說,你們官方怎麼可以獨惠某家獸醫院,我已經安排好KK動物醫院,要先給花花做體檢和洗藥澡,我的獸醫會為花花植晶片(洗澡和體檢比較重要,植晶片後一週內不能洗澡)。 Z先生又開始刁難,說不去xx路的C獸醫那裡,就不准妳領養。我這時真生氣了,我說我雇計程車上來,你百般刁難,你東不准,西不准,計程車的計費碼表一直在跑,你在浪費我的錢和我的時間,好,我就去你指定的xx路的C獸醫好了,請讓我趕快把花花領出來。 Z先生的臉上竟然浮現一抹得意的詭笑,說妳現在同意已經太晚,我不相信妳會去去xx路的C獸醫那裡,現在,不准妳領養牠。當著Z先生的面,我問G小姐有沒有帶手機,有,妳給我打xxx新北市市議員,就說xxx現在在動物死牢領狗,新北市政府的Z姓官員阻斷花花的活命機會。 Z先生竟轉身打電話,打完,瞄了外頭等著的計程車一眼,臉上帶著那抺詭異的得意微笑,說妳可以領,但是我已經叫獸醫上來,妳等他在這裡給狗植完晶片再領走。 到這地頭,計程車不用等了。我付了所有車資,叫G小姐坐計程車下山,去牽她的摩托車上來,我獨自在山頂等Z先生所謂的獸醫,因為我不知道必須等多久。 連「十二夜」都沒有!:執法人員竟擅改動保法 終於等到C獸醫,他們說先辦好手續,身份證拿來。我給身份證,填文件,但我一看文件,它居然是領回文件。不,我認養花花,我沒領回花花,我還不是牠的飼主。 Z先生與C獸醫居然一起對我說,妳如果要今天領花花回去,妳就必須簽「領回」表,妳如果堅持「認養」花花,請妳等12天期滿,這是法律! 我於是開始和他們辯論動保法。我說,這12天是依法12天後得處以安樂死,並不是依法於12天內不得認養。 C獸醫說,我們在12天以內開放認養,妳必須等12天開放認養期滿以後,才可以認養。萬一牠有主人,妳認養走了,牠的主人出現,我們怎麼向牠的主人交待? 我說你們執法,卻曲解法律,聽聽你們有多麼自相矛盾。依照中華民國動保法,飼主須為狗植晶片,你們抓花花後刷過花花,Z先生已說牠沒晶片,既沒晶片,依法,牠沒主人,牠是流浪狗。我們認養,必須填這麼多表,必須留下身份證影本,假如在我認養後的12天以內有飼主爭議,你們可以輕易找到我和花花,由舊飼主與新飼主來自行解決爭議,與你們無關。但,你是官方獸醫,Z先生是官方動物收容所主管,你們竟然擅自更改動保法,這12天是政府給牠們活命的12天,你們竟然擅自封鎖這活命的12天,請聽聽你們自己,這叫開放認養嗎?你們這叫執法人員嗎? 12天以內不能認養,12天以後就得以安樂死,你們根本在殘忍抺煞這些動物的12天活命機會! 這兩人一起說我們一向都使用「領回表」啊,這樣吧,妳兩張表都填,好不好?也認養,也領回。 於是,為了今天能夠救花花,我妥協,"破天荒" 地簽了兩份意思相反的文件,一是領回,另是認養,只要他們同意我領出花花。他們不知在搞什麼鬼,我心裡很清楚,我走後,認養表恐怕會被扔進字紙簍。 四個男人害花花 這四個男人是原先在辦公室的Z先生、男員工、C獸醫、和一直呆在死牢裡面的男員工。 約在正午以前,C獸醫開公務車抵達,原來他是新北市區公所的特約獸醫。Z先生、辦公室另位男員工、C獸醫一起上坡,進入死牢,鐵門又呯地一聲在我眼前關上,他們不准我進去。 接著,是人生可怕的夢魘,應該起碼有30分鐘,也許三刻鐘,我只能在鐵門外聽,狗吠震天,加上慘叫,我一籌莫展,我愛莫能助。死牢是「集中管理」棄犬的,公的關一邊,母的關另一邊,不管大中小,他們究竟懂不懂動物心理學啊,包括那名吃公家飯的官方獸醫? 山頂,風呼呼地刮,我被關在鐵門之外,拼命找門縫都找不到,環顧四周,孤零零沒有一個人,但鐵門之內卻是哭聲震天,中間夾雜狗的慘嚎。 終於--終於鐵門開啟,我看到一隻瘋了的花花,滿嘴鮮血,已被四個男人制服。花花已經瘋了,牠以前完全沒有攻擊性,如今雙眼血紅,已經認不出我。他們套上狗鍊,立被花花掙脫。 他們沒輒,四個男人把花花趕到鐵絲網圈圍的水泥地後院,說妳去抓牠吧。於是,我和花花被關在山頂的鐵絲網囚牢裡面,花花像鐵籠裡的獅子,急速前後奔跑,我去取了一鐵盆清水,牠渴極,喝了水,但鐵盆清水立即變成紅色的水。 這樣不行!我必須下山找人,花花已經瘋了,找L小姐和H小姐,兩位愛心媽媽平時都會餵牠,以及和牠講話。 於是我決定立刻下山,辦公室裡只有一位男員工和一位女員工,Z先生與C獸醫已經離去。我告訴他們,花花在鐵絲網後院已開始把鐵絲網咬到變形,當心牠脫逃。 花花逃脫 我下山找了其他愛心媽媽,再度來到山頂死牢,但花花居然把很粗的鐵絲網咬破一個大洞,消失在山頂樹林之中。Z先生已回來,此際滿臉堆歡,說妳已經領養了牠,手續已辦好,我們不會要妳賠鐵絲網。 我對他說:不,交狗手續沒完成,花花在官方收容所,從官方收容所逃脫,責任在你們,我走前,已警告這兩位牠正在咬鐵絲網,好好看住我的狗,我下山去找幫手。 那對男女搖頭,說我沒警告他們。我一瞪眼,說你們別說謊!他們點頭。我轉頭對我帶來的愛心媽媽說,看到了吧,我警告過他們,有人證的,我帶人來是有道理的。 我走前,對他們說,要不要我告你們呀。 花花回到街上 花花奇蹟式回返小吃街:那鐵絲網很粗很堅固,花花竟然在2014-01-yy "奇蹟式" 咬破一個洞,逃離死牢。 從 2014/01/yy 起,我天天為牠唸大悲咒,遙對山頂死牢方向--不求結果,只求諸佛庇佑於牠:寶勝如來與寶髻如來最顧念畜牲道;大日如來助花花善無畏;本師釋迦牟尼佛為花花拔苦;藥師琉璃光如來佛保佑花花身體;觀世音菩薩觀識此生此劫此則音聲;而阿彌陀佛總括一切因果。 天天如是。 2014-02-02,花花 "奇蹟式" 返回咱們社區小吃街,非常憔悴,非常驚嚇,瘦了很多,更加懼怕人類,以前沒攻擊性,現在有攻擊性,以前會和狗玩,現在完全不和狗接觸。 很遠咧!從山頂死牢到山腳已有三公里,山中佈滿捕獸夾 (因為我搭計程車上去,沿途看到不少三腳野貓和三腳野狗),路途迢迢,花花卻找回這裡來了。 我暫時不告死牢,那些人殘忍無情。我以花花為重,姑且按兵不動--但我對狗貓的冤屈具有大象的記憶。 先讓花花平靜下來,三個月。三個月,穩住牠,然後找吹箭高手--牠已是我小肉球的狗,不能再讓牠受驚嚇了。 很高興花花還活著,牠比以前更怕人類了,眼神充滿恐懼,又碰到過年,街上都是炮竹聲響。 每一隻狗都是獨立的個體,都想活下去。花花原本就受到人類虐待,有創傷後壓力症候群的心理障礙,如今,這心理問題更被死牢那批人 compounded,變得更不信任人類了。 我,願做牠的飼主,歡迎牠成為我的家人,卻揹負人類的惡業。 往後功課可多著呢:祈求花花敞開心門,願意接受我這個人類。怎麼做呢?我沒輒,只能祈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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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心情隨筆|心情日記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