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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7/07/25 20:46:01瀏覽861|回應0|推薦48 | |
(2)貝嶺訪談蘇珊.桑塔格 文:貝嶺 蘇珊是個嚴苛認真的人。我把訪談的提問傳真給她, 她讀後回覆我:「這些問題太淺顯,不夠水準。」我只得再做功課,為此,我請 ( 傾向是一本想在中國確立自身思想和文學關懷的中文刊物,對他們的企圖與努力感到十分欽敬![]() 1997年8月的那個下午,小濱載著我,從離紐約市約兩小時車程的康州耶魯大學開車直奔紐約蘇珊的家。為了準時,我們一路沒少闖紅燈。蘇珊應門,小濱的一臉書生氣,讓蘇珊以為來了個大四學生,她一邊為我們準備咖啡,一邊說:這個夏天她留在紐約,是為了專心寫作長篇小說<在美國>。一如以往,我們圍坐在廚房長桌上,我拿出錄音機,訪談隨即開始。訪談是在蘇珊的雄辯,也是在我們的爭辯中完成的。我們涉及的內容廣泛,但聚焦於共同關心的問題:知識份子在歷史中的角色、「先鋒派文學和先鋒派作家」的認知、傳統和創新的關係、所謂的後現代主義思潮,納粹政權、共產主義和資本主義對歐洲和中國究竟有些怎樣的影響等等。最後,我們再回到老話題,關於她的寫作,關於班雅明和羅蘭﹒巴特,以及前些年廣泛報導的她在塞拉耶佛內戰前線的日子。整個訪談中,她敏銳、直率、現念清晰,表達見表達見解時一針見血。那天,圍繞著「知識份子」問題,我和她爭辯,力陳知識份子的異議精神,甚至搬出瓦茨拉夫﹒哈維爾的事韻和見解佐證。可她批評我過於美化了知識份子在二十世紀的角色,她列舉知識份子在近代史上的種種蠢行和劣跡,告訴我: 「大多數知識份子和大眾一樣,是跟隨主流的。在前蘇聯蘇維埃政權七十年的統治中,大多數知識份子都是蘇維埃政權的支持者。甚至連詩人巴斯特納克治( Boris Pastern 1890-1960) ,俄國詩人、作家。著有詩集《雲中的雙子星座》、《施密特中尉》、《冬天的原野) ,長篇小說《齊瓦哥醫生》及回憶錄《安全証)等。1958年獲諾貝爾文學獎。)和作曲家蕭斯塔柯維奇(Dmitri Shostakovich, 1906-1975) ,俄國作曲家。《列寧格勒第七交響曲》曾被譽為歌頌蘇聯抗擊德國法西斯的偉大作品。然而在史達林的肅清運動中,他的罪名一應俱全。在西方與渝看來,他是史達林體制內的御用藝術家,直到1978年,美國出版了他的回憶錄,才展現其被雜的內心世界。)都曾為那一政權背書。」 她批評我: 「你把知識份子和反對派活動劃等號,對知識份子來說是過獎了。在上一世紀和這一即將結束的世紀,知識份子支持了種族主義、帝國主義、階級和性別至上等最卑鄙的思想。甚至就連他們所支持的可能被我們認為是進步的思想,在不同的情形下也會起本質的變化。」 無疑,蘇珊嚴苛地審視著知識份子在歷史中的所做所為。她反應敏捷、思路清晰、觸類旁通。我辯不過她,只能『聽訓』。
她捍衛文學的品質與趣味,嚴苛地審視流行,拒絕粗野和庸俗。她是性情中人,也是熱情之花。她睿智,美與智慧集於一身。她是人類經驗和人類精神永不疲倦的探索者,是直面國家黑暗、權力黑暗和人性黑暗的鬥士。她是真正的世界公民,她的介入超越國家、地域、文化、政冶、意識形態和種族。 她是和疾病抗爭的真正勇士,她後半生和癌症奮戰,先是乳癌,後是子宮癌,最後是血癌。多少摧毀生命的病症,多少無法想像的疼痛,她都獨自面對著,她都獨自面對了。她真是堅強之人,她從不在我面前流露病痛之苦, 從不談論自己的癌症。即使我們見面時一一她大病初癒,她也不談。她悲憫他人,她關愛世人。但是,難道她自己不需要他人的悲憫、安慰和關愛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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