褪盡冬衣 尋春水 風依舊蕭瑟 如歲暮晚松 餘 低喃 唏噓
剪一紙相思 予汝 種一夜思量 予汝 月如勾 冷冷的掛滿閒愁
問 如何啟齒無傷 想 怎生忘卻情盟 不願遺憾成為今生唯一的念頭
申誡 一再進行中 而始終不懂的 是誰把心交錯了 你或我或他?
終夜捧著心痛哭嘶吼 吶喊無處喧洩 如果可以 回首 消失
徐徐晚風讓夏夜的慵懶感更趨濃郁,我隨意找根繩子綰髮,只要有水的地方我都愛,因為愛海,所以這個景點讓人十分滿意。
「這家的孔雀蛤遠近馳名,呃?妳吃不吃海產?」徐飛只顧找個好地點用餐,卻忘了問對方有無特殊的喜好或禁忌。
「我呀……」吐個舌頭嘻笑。「超愛的,尤其是蝦蝦。」
「那就好,不然就白來了,這兒只有這道菜能吃。」
「啊!小聲點啦,這樣說你不怕被老闆踢哦!」
「他不敢踢我。」
皺著眉送他一記衛生眼,同時間讓陌生的語調嚇到,我急忙抬頭張望。
「誰說我不敢的。」桌邊站著一位不像服務生的人,手中拿著二付碗筷及菜單,神態之中充滿自信,他笑著問:「真是稀客啊,什麼風把你吹來的。」
「這一趟值得了,有這個榮幸讓你親自服務,呵呵……」徐飛仍舊是溫文淺笑。「出差一週,順道來看看你還在不在。」
「哈哈……這個你就放一百二十個心吧,我活的好好的,再說我也捨不得讓你浪費錢送白包,把那些錢拿來聚聚不是更好!找個時間出去走走吧,咱們這一票人多久沒聚了?」老闆皮皮的回應。
「要把大家的時間都湊齊,不太容易吧!」
老闆明白的嘆口氣,問道:「想吃些什麼?還是照舊?」是啊!大家都不年輕了,各有自己的生活要奮鬥……
「你決定就好。」
難怪敢如此肆無忌憚的造次,呔!我又在心裡嘀嘀咕咕了起來,從剛剛的對話不難明白這家店的老闆與徐飛是舊識。
「不介紹一下?」老闆偷偷瞄一眼。
「朋友。」徐飛吐了二字便不再說明。
我無所謂的笑笑,反倒是老闆尷尬的成份居多,他禮貌的點頭便離開,不忘嘖嘖暗思:這傢伙怎麼一樣死性不改,看來這杯喜酒還有的等囉……咦!等等,怎麼每次帶來的女人都不同?這個花心大蘿蔔!難不成他就這麼打算抱獨生主義下去?末了老闆又回頭看看那二人,只覺得氣氛詭譎得緊。
「這一帶來過嗎?」
印象中好像有……是跟誰來的呢?我楞楞地望著彼岸的山頭細瞧,似乎它有什麼意外會跳出般,也許在暮色中任何景物都相似吧?最後我搖頭自嘲一笑。
「哦?呵呵……這還真的來對了。」徐飛自行將對方的搖頭當做回答。
我回頭不解的望著他。
「這裡的秋天好美、好美……美到叫人心碎……」徐飛喃喃低語著,他陷在反芻中……與娟僅存的美好只剩下哀愁的秋季,此時此刻心口上的舊傷又泛潮,在全部的混亂結束後他找不到曾經的愛與恨……只是常常想起她的癡與傻,明明知道愛上的這個男人既混帳又可惡,卻又愛到不肯放手至死無悔……
「你用層層的回憶去滋養它,讓那一季的秋成為一輩子的餘溫,消退不了。」不知道他在回憶什麼,但是從他的表情中我隱約猜出幾分。
人生為何充滿著色彩與變數?就因為人是感情的動物,不斷的吸收事件釋放感情,來替這塊畫布染色,最後會選擇用何種畫風展示作品便不得而知,也許是幅難懂的抽象畫或精緻的水彩畫,也可能是灑脫的潑墨山水。
「一輩子的餘溫?呵呵……說的真客氣,莫若說是一輩子的枷鎖更適當。」徐飛的嘴角牽引出一抹淡到無法再淡的輕笑。
「枷鎖?你怎麼會用這個字眼來形容那段感情?你的愧疚是急於遺忘?還是捨不得遺忘?」
「我……不知道。」徐飛老實的回答。
「不知道?你連自己的感覺都無法掌握?」我忍不住的低哼一聲。「也難怪!能供你選擇的範圍太廣了……」
徐飛緩緩的把眼神從彼岸拉回,毫無起伏的音調彷彿只是在陳述一件事實。「表面上,雙性戀者是魚與熊掌兼得,其實……雙性戀者的悲哀是得不到同性戀者的認同又遭異性戀者鄙視,同性戀人責備你的貪婪,異性戀人指控你的不專情……」
那就別貪心、專情一點啊……我在心底偷偷的回應。一份愛情都很難妥善處理了,沒事搞出一堆是非來煩自己,這不是自尋短路是什麼?真不明白這叫多情還是花心?
「老哥妳呢?」
「啊?什麼?指性向麼?我當然喜歡男人,而且──」警覺到又失言了,我連忙住口還差點咬到舌頭。
呵呵……徐飛搖頭大笑。「我當然知道老哥是典型的異性戀者,我是問:妳對雙性戀者有何看法,別那麼緊張。」
唔……我看他一眼,問:「要聽實話?」
徐飛認真的點頭。
「我說過朋友的定義是用來交心的,故無性別、性向之分。但是情人就不同了,我要一個只愛女人的男人,因為我沒有雅量與人共享一份愛情,捍衛愛情是一項十分艱險的工程,若它的變數存在於第三者……唉!這場戰爭還沒有開啟就先輸了一半,遠景不佳。再說女人為難女人已是悲哀,更遑論情敵還是位異性……不管結局是輸是贏,二造當事人都失敗者。」
徐飛若有所思的點煙。
「我不是你,所以不明白你用什麼樣的心情去面對……有時愛情就像一杯白開水,冷熱皆宜,有人嗜甜,有人喜歡喝檸檬水,更多人有泡茶的習慣,我想你的愛情觀是包容強的白開水,而我的愛情觀就像五十八度的陳年高粱酒,一樣都擁有平淡無奇的外觀,但是它對我而言是無他物可取代的。」
「其實我──」
「來!來!來!趁熱吃吧!想喝什麼?別客氣,盡量點。」老闆已經等到不耐煩了,只好硬著頭皮過來打擾,他躲在一旁觀察半天,這氣氛怎麼看都不像是情人間該有的感覺,倒像是仇家對峙上了談判桌……嘖!他越看越糊塗,更不懂這二人是什麼關係?一般來說,沒有一定交情的人,這傢伙是不會把對方帶來這裡用餐的。
「老哥想喝什麼?」徐飛懊惱的睨一眼。早不出現、晚不出現,偏偏在他想『衝動』時才冒出來打斷。
老闆二顆眼珠子只差沒落盤加菜。老哥?在叫誰?這絕對不是跟我說的,那扣除當事人只剩……
「都好,但是今天不喝酒了,近日喝太兇喝到胃有點不舒服。」我邊夾孔雀蛤邊回答。
「哦?本來我還想替妳點『陳高』哩!」
「哈……看不出來你這麼小心眼。」
老闆差點摔進淡水河,他一頭霧水的佇在桌邊發呆。
「呵呵……我的小心眼要看情況發作,嗯……那就無糖烏龍茶吧。」徐飛抬頭跟老闆說,末了他卻冷著一張臉。「請問,這茶還要我自己去拿嗎?」
「嘿嘿……你想自己跑一趟也可以,我不反對。」老闆這下更加好奇,立即打定主意的拉張椅子坐下。
徐飛的眉頭立刻打個死結。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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