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的旅途是如此的多舛

小時候因為體弱多病，1歲多的我，因為一次發燒，又在去醫院後患上了嚴重的肺炎，差點就這樣死掉了。醫院開出了病危通知書，如果今天晚上退不了燒，那就凶多吉少了。那一夜，媽媽通宵守著，累的實在受不了了，就小睡過去。“我看到一隻渾身金光閃閃的牛，站在高高的山頂上，正在‘哞~~~’的長叫著。”媽媽說道，我一下子就驚醒了，已近淩晨，摸了一下我的額頭，發現燒已經退了。“你是大難不死，必有後福啊！”媽媽經常對我說起這件往事，讓我感受到她偉大的母愛。

父母工作繁忙，無暇照顧，媽媽就求外婆把我從天津接到了重慶。

在外婆家的童年是快樂的，外婆家在沙灘上，年少的舅舅經常帶著我到江裏游泳，他往江裏扔出一個大的汽車輪胎（內膽），讓我抓緊，不要放手。晚上，又帶著我拿著手電筒，到江灘上捉螃蟹。那些螃蟹個頭好大，一個就在2兩多，大的4兩的都有，用手電筒光一照，就叭在哪里裝死，呵呵，我就這樣一個一個把它們撿起來，扔進桶裏。

外婆是一個虔誠信佛的人，走路小心翼翼，踩死一隻螞蟻都會難過半天。當我們把螃蟹交給她的時候，她把螃蟹裝入一個大鍋內，裝上水，生起火來，然後就到菩薩那裏去拜拜：“大慈大悲的菩薩，原諒我吧，外孫體弱多病，我給他做幾隻螃蟹補補，罪過！罪過！”

此時的我眼睛盯著那只鍋子，裏面有6只大螃蟹，是我和舅舅捉來的。水還沒有燒熱，卻見鍋蓋被頂了起來。“外婆、外婆、螃蟹要逃跑啦！”我跑去拉外婆。“螃蟹也要求生，就讓它們去吧，不要攔著。”“哦“，似懂非懂的我，也任那些螃蟹自謀生路去了。水開了，螃蟹也熟了，6個跑了三個，一隻已經逃出廚房，跑向菜地，另兩隻還在灶台下麵。但外婆不許我去捉，把它們全部趕出廚房，趕到菜地裏。菜地下面就是長江。

外婆經常帶著我去廟裏燒香，保佑全家人平平安安，身體健康。煙霧繚繞的寺廟裏，我接收了許多佛教徒的教育：“與世無爭、與人為善！”

當我把這些往事一件一件講給冰兒聽的時候，她的眼裏總是泛著光，帶著好奇的神情，羡慕的語氣說：“你的過去好豐富啊！”當我講到“偷看外婆家的老母雞下蛋，正下到一半的時候，老母雞發現了我，嚇的又把蛋縮了回去”這一段時，冰兒已經笑的快翻倒了。

除了會講各種各樣的故事以外，我對唱歌、跳舞、溜輪滑、冰刀滑都很在行。我對冰兒說：“知道嗎，我在中學裏唱歌曾經獲得全校第一名，跳高，跳遠也拿過第一名。”冰兒露出非常羡慕的眼神，讓我很有自豪感。每當這個時候，她就會拉緊我，靠在我身上。

那時的我，在冰兒眼裏似乎只有優點，沒有缺點，連缺點都被她看成是男人的特徵美，她對我的感覺好的不得了。也許正如一道歌中唱到：“都是你的錯，是你愛上我，讓我不知不覺沉醉被愛的溫柔……”

對於冰兒的瞭解，來自與她不斷的交往。冰兒的父母如我的父母一樣，都是高級工程師，知識份子的家庭讓我們兩人很能談的來。冰兒那時候的工作是幫著幾家書社打字，她的家裏有一台286電腦，那時候的她，有一手過硬的打字本領，漢字平均速度可達每分鐘200個以上，她的工作就是打字，多的時候一天要打8萬多字，可見她的工作也是很累的，收入當然也是不錯的了。每次在她家裏，看著她拿出一個5英寸的軟碟，先啟動電腦，取出來後再放進一張盤，啟動UCDOS中文字條以及WPS2.0文字處理軟體，再取出來放入第三張盤用於存儲打字的文檔。就是這套沒有硬碟，記憶體只有640K的破機器，那時卻要賣近2萬元，可想而知，那時候的電腦賣的有多貴。現在一台非常不錯的雙核英特電腦，2G記憶體，500G硬碟的，也只要3500多元。

每到周日，我會去約冰兒出來，而她總是很忙，於是我就到她的家裏，原來她在打字，我就在一邊無聊的傻坐著。後來我提出我也要學習打字，冰兒就給了我一本字根表，我就開始學習起五筆字型了，現在每分鐘100多個漢字的聊天速度就是那個時候練習起來的。當冰兒打累了，她就會到床上躺一會兒，而這時我就會上去接著她打過的地方，繼續打下去，當她醒過來的時候，看到我已經打了3-4頁，真是有些驚喜，沒想到你也打了這麼多了。呵呵，我的成就感油然而生。

我們兩個人的感情也這樣一天一天地增漲著，可命運的女神卻不願我有這樣的好命，一場改變我命運的突發事件，徹底扭轉了我的生命軌跡（因為這此打擊實在太大，以至讓我從一帆風順的命運從此走向了命運多舛）。

建行裏有一位老師傅級的領導，據說會看相，我們很多人都把手伸給她看，然後聽她點評一番。我本不信命，但也好奇的讓她看了一下：“你的感情線很亂啊，怎麼這麼多分叉，你是一個多情的種子哦，呵呵！”

“真的嗎？可我從來也不花啊，我從來沒有同時愛上兩個女孩過！”我覺得多情不符合我的性格吧。

“從現在往過去看，你的一路是受了很多的挫折，才走到現在，可從過去向未來看，你又處在一條曲折向上的道路上，恩，你的晚年應該會很不錯。不過生命線這裏有一折，你要注意身體健康！不要太勞累了。”老師傅的教導也有一定的道理，我點了點頭。“我是感覺到非常累，早晨7點就要從家騎車出來，晚上還要騎近1個小時去上課，上完課以後，回到家差不多是11點了。休息天還要陪女友，每天睡眠都不足。1周只有2個晚上不上課，我都是馬上回到家裏睡覺去。”

在隨後的建行臨時工轉正式工的考試中，只有2個錄取名額，聽他們說，只有我和小吳上線了。我很高興，但就在我以為志在必得的時候，我卻被刷了下來（領導向我談了原因，我表示可以接受，這次打擊真的是很大，是我一生中都背負不起的重擔，也許你不會明白我的痛苦，但我真的不便明說）。此後我從建行辭職，永遠離開了那個帶給我無數歡笑、無限希望的地方，離開的時候，我眼淚含著淚水，我是多麼的不願意就這樣離開。

我把自己隱藏了起來，不願見到任何人。上學也沒有心思了，整天在家淚流滿面，就這樣休學了一年。離開建行後我又到了一家離家近一些的信用社做了一段，在一位親戚的介紹下，我來到了一家貨運代理公司。那家公司的老總是我那個親戚的同學，一位女強人。在這家公司裏，我得到了關照，從業務跑單證（跑腿），到業務打單員、再到電腦程式師，負責公司的程式管理及編寫，一步一步走向穩定。這時候我想起了冰兒。再見到她的時候，彼此已經淡了許多，冰兒瞭解了我的過去，大方的對我說：“我們繼續交往吧，我能接受你。”

但我的自卑始終纏繞著我，無論我考慮任何問題，都繞不開這一心結。隨著與冰兒的交往超過了3年，我們已經沒有了之前浪漫的感覺，只剩下平淡，甚至是無趣。冰兒得到一個機會，進入到電視臺工作了，那家電視臺的字幕請了長假，聽說是長期不能轉正，就賭氣請長假，結果那家電視臺裏有個熟人認識冰兒的爸爸，於是冰兒就進入到電視臺裏工作。這以後我和冰兒的見面就越來越少了，我們之間的話題也漸漸枯竭了，我們常常相聚的時候就是這樣背對著背，默默無語。冰兒經常哼著那首歌：“我的心早已經一片黑暗，再沒有什麼是可以點燃，我只剩眼角的一滴淚光，怎能把這世界照亮…對你的恨已經慢慢變少，對你的愛依舊無法衡量，在原諒與絕望之間遊蕩，唯一的感覺是傷 傷 傷，我以為你給了我一線希望，我伸出手卻只是冰冷鐵窗……” “為什麼要唱那麼傷感的歌！”我禁不住問，“冰兒，我越來越覺得我們像兩條路上人，我們之間在越走越遠，而不是越走越近，難道我們的未來就如你的歌一樣嗎？”我很失望的問冰兒。“你不理解我的感受，你也不會遷就我，你只沉浸在你的過去，你為什麼不能改變一下自己。”冰兒的冷漠讓我的心隱隱作痛，這時的她已經不再是以前那個對我迷戀的她了，我在她心目的美好形象已經不復存在。

“冰兒你知道嗎？，上一次我來電視臺找你，在大門處被門衛攔住了，等我報了你的姓名，拿了聯繫單，我才得以進來。在電視臺裏，望著來來往往的人，我突然發現自己像是一個鄉下人，是那麼的老土，那麼的不合時宜。也許我們真的不適合在一起，可我真的很喜歡你。”我已經察覺到我們之間的距離，但又是那麼不捨得離棄，“你知道嗎？你生日的時候，我買了一個蛋糕來到你家裏，你的家裏來了很多的朋友，他們送給你一個大蛋糕是我的3倍還大，還有手錶、玩具，毛絨動物，我本想在生日中佔據你心目中的一席之地，可我發現我是那麼的天真。滿屋的人都在為你歡呼，沒有人注意我的存在，你在歡樂中是不會留意到我的痛苦的，我在你的心目中已經沒有了位置。我是不會賺錢，可我會為了愛不顧一切，我會為愛去死，你相信嗎？”

“你從來都沒有想過我心裏的感受，我家也是窮怕了，還有一個哥哥要結婚，家裏人希望我早些結婚，嫁出去，好把家裏讓出來，讓哥哥結婚。我現在一個月有3000多塊的工資，而你只有1500多塊，2個人的工資還不到5000元，我們今後的日子要怎麼過。我想有個安穩的家，屬於我們兩個人的世界，你能買的起房子嗎？”冰兒說出了她的想法。

“這個麼~~我恐怕沒有這個能力，雖然我的父母也都是高級工程師，但家裏的存款還不到10萬元，買一套房子最起碼也要16-17萬，我和我父母商量一下好嗎？”我摟著冰兒的手不再有力，以我個人的能力承受不起這樣的責任。

“還記得我家上次來的那個矮個子了嗎？那是我家在寧波時，從小就認識的朋友，他的家境很慘，但他現在做生意，賺大錢了。他來到我家裏，就是想說婚事的，我父母對他也非常殷勤。現在還有很多人在追我，可這麼多人中，我真正喜歡的還是你，只是你太窮了，我不能想像兩個人，月工資不到5000的生活會是什麼樣子。”冰兒說。

“我會努力賺錢的，我還在讀書，我想大專讀出來，再讀本科，有可能的話，我再讀碩士，讓我們的生活一點一點變好起來”我說。

“你難道是這樣想的嗎？”冰兒開始露出不屑的語氣，“你還是不現實，等那個時候，我們的年齡都不小了。”

“可讓我父母借錢幫我買房也不太現實啊，畢竟我父母也要退休了，將來退休金只有1000多一個月，如果生個病怎麼辦啊。我們家是老式的三室一廳，雖然只有73平方米，但也有3個臥室，可不可以把一間臥室裝修一下，我們結婚！”我對冰兒還抱有幻想。

“我要求買一套房子的要求已經是我最大的忍讓了，想想看，我家就和電視臺一牆之隔，而你家每天騎自行車到電視臺卻要30分鐘，我選在你家到電視臺的中間線德勝的地方，買一個中套，這樣的要求，是我最低的底線。你回家和你爸媽商量一下再說吧。”冰兒說道。

“好吧，我回家問問我父母，雖然希望不大。”我很失望，一切又回歸現實。

到家後，我和父母談起這事，哥哥在旁邊氣就不打一處來：“你還好意思說的出口，為了你一個人結婚，花光全家的錢不說，還要背債。父母還差1年就雙雙退休了，一個月1000多的退休金，你讓我們還到幾時？”哥哥指著我，繼續說：“現在的社會，花2萬就可以買到一個老婆，你結個婚要花16萬，等於人家娶8個老婆，大男人還怕討不到老婆嗎？你要想想，不要因為你一個人而讓全家受累。”

“是~是~”我擦了一下頭上冒出的汗，無地自容，“那我就這樣回復冰兒了，我們估計也要告吹了。”

“這樣的老婆還是不要娶的好，娶了你也養不起！”哥哥氣的話如連珠。

父母就是沉默，他們對無力改變現狀沉默，也許是我和哥哥婚姻上遭遇的不幸，成了促成了我爸爸，這個清華大學畢業的碩士研究生，在日後的退休生涯中卻發出巨大的光和熱的原因。

“冰兒，我父母無力幫我購買房子……..” 我如實的告知冰兒
“那再說吧…….我很忙，最近一段時間你也不要來找我了。”冰兒冷漠的言語讓我心如刀絞。

此後的幾個月，無論我何時打電話，或是親自上門找，冰兒都閉門不見，我預感到我們之間分手的結局已是註定不能改變的結局，我終於約出了冰兒，向她正式道了分手。冰兒也很平靜地接受了。

一個人空虛地回到家中，像是走了十萬里長征的路，我還無法適應沒有冰兒的世界，我獨自一人在角落裏流淚，低聲哭泣。一個月，兩個月，我希望冰兒來找我，可是沒有。

我又忍不住打通了冰兒的電話，我不想分手，我想讓冰兒再考慮一下。

“我們不是已經分手了嗎？請你不要來打擾我了。  ……..”然後就是掛機的聲音。
“你怎麼又打過來了，好了我要掛了”在我再一次打過去的時候，冰兒不耐煩的說。
“我想把你的寫真集還給你。“我還抱有一點希望，儘管已經近乎於絕望。
“那個給你留作紀念吧。  ……..” 又是掛機的聲音。

我把冰兒的寫真集包在信封裏，送到了冰兒的家，她的爸爸說：“這個你留著吧，當個紀念。”
“不用了，還是把這個還給她吧。”我交出了信封，然後就迅速離開了，一路上，我淚如雨注。

人生中的初戀到失戀，是我一生中遇到的第二大挫折，我開始了沉淪之路，未來的4年是黑暗而漫長的。

                                          賣大米
                               二OO八年元月九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