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診即將結束，來了一位女士。

「大醫師，終於掛到你的號了！」

「還記得我嗎？」

我抬頭仔細看了眼前這位病友，臉色皮膚黃黃的，肚子大大的，瘦得很厲害，像每次門診都會看到的肝腫瘤末期的不幸病友，但又似曾相識。

「我是XXX，40年前你去外島服役前…」

「喔，妳是…？ 」

我看了一下病人姓名，差點失聲叫了出來，是當年發生讓我兵變的女主角，40年不見了，可是，怎麼差那麼多？想當年她一臉娟秀、皮膚晶瑩剔透、年輕可愛，如 今怎麼變成這樣呢？就是她讓我當年茶不思、飯不食好幾個月，在服役期間，她被家人所逼去相親，相中了一位比我條件優的對象，嫁給了他，從此沒有再見面。

「Ｘ醫師，我有肝腫瘤，應該是末期了。」

「從報章雜誌，知道你是這方面的專家，想來給你看，但都掛不上…」

「妳有B型肝炎，怎麼都沒有追蹤？」我冷靜下來，開始問診。

「因為都沒怎麼樣，人也好好的，想不到幾個月前開始皮膚變黃，小便也變黃，肚子大起來，老公才叫我去檢查，一檢查醫師就說太晚了。」

「今天好不容易看到你，如果沒有救，也希望來得及跟你說再見！」

「來得及說再見！來得及說抱歉！」我心裡起了一片片漣漪。

我仔細看她的片子，肝腫瘤十幾公分，而且跑入門靜脈，肝硬化厲害，再過不久可能真的快來不及說再見。看完門診，多年相識的片段盤旋在腦海裡，假如、假如… 「假如她好了，我說不定…」「假如有跟她保持來往，雖然她琵琶別抱，但多少有B肝常識在腦海裡。」「假如基金會保肝工作做更好…」

「X醫師，門診結束了，可以下班囉！」

助理拍拍我肩膀，她們不知我正沉澱於內心深處的祕密，唉！做肝病防治工作，自己往日情人得了肝癌卻到末期才來說再見，內心的感受豈是外人能體會！

●由肝病防治學術基金會、弘道基金會、門諾基金會與7-11統一超商合作拍攝的紀錄片「來得及說再見」9/11起全台上映中，歡迎大家一起來分享愛與關懷的故事，看完電影憑票根還可以免費體驗肝病篩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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