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1/2歲月 - 俏主婦當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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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1/2歲月

2007/06/26 06:21:59瀏覽1584｜回應6｜推薦66

我的1/2不是俏老公，至少現在不是。我們結婚的「年份」，還不夠久到佔我生命的1/2。
但到了我和俏老公都白髮蒼蒼的時候，俏老公在我的生命裡，就不只是1/2，而是2/3或
3/4，看我們有多長壽而定。想到一個人可以和自己牽手共度3/4的歲月，那是一種什麼緣
份？

而現在佔我1/2歲月的不是人，而是一個地方，一個國家。它不是我出生的地方，說的不是
我的母語，但我的人生卻和它息息相關，半點不由人，它就是山姆叔叔。和山姆叔叔長達生
命1/2的情緣，又是怎樣的緣份？

台灣是我出生成長的地方，直到我十六歲為止。在十四歲之前，我對父親的印象很糢糊，因
為他一直都在國外。小時候覺得父親就是一張張美金支票，見到它們就知道爸爸來了！母親
就帶著我，到一家五金行去將美金支票換成台幣。小時候不懂，長大後才知道那叫黑市。

十四歲那年，有一天放學回家，看到一個既熟悉又陌生的人，母親說：「快叫爸爸！」我才
知道，有血有肉的爸爸回來了，這一次不是美金支票。我的童年生活裡沒有父親，而這次父
親回來，卻是要把母親也帶走。原來父親這次回國，是因為拿到綠卡，所以要帶母親移民美
國，他們先去安頓後，再來帶我，而當時我沒有一絲意願要離開台灣，美國是一個太遙遠的
國家。

半年後，母親開始積極的幫我辦理移民的手續。我很難過，我不想離開台灣，不想離開我親
愛的朋友。我懇求母親，告訴她我不想離開。母親給我一年的時間緩衝，不願太強迫我。但
與母親分隔兩地的思念，使我終於在高一那年收拾行囊，來到美國與父母相會。

移民美國的目的地是紐約。

父母在曼哈頓上城租了一間二房二廳的公寓。那不是什麼高級住宅區，太貴的房子我們租不
起，只好往上城去。我在台灣只唸到高一就來到紐約，我的中文只有高一的程度，四書五經
我只讀過孔子的論語，沒讀過孟子；讀過林覺民的與妻訣別書，沒讀過諸葛亮的出師表。英
文是在國一時才開始學寫ＡＢＣ，父親於是很細心的，在下城幫我找到附有雙語課程的高
中。

只是學校離家很遠，從家到學校加上塞車的時間，大約要花一個小時。整個高中生涯，就是
在搭巴士中度過。每天搭公車，不知不覺練就一身好本領，不管在公車上睡得有多沉，從來
不會睡過頭，總能在下車前醒來。不僅如此，紐約搭15號公車(當時路線經聯合國)的人，是
世界上最有人情味的人！我在紐約巿15號公車上，不知借過多少人的肩膀打過盹，幾乎從沒
被人推醒過。曾經遇過一位紳士，將肩膀借給我後，竟因看我熟睡不忍將我推開，而到站卻
不下車，待我悠悠轉醒後，他才對我說：「小姐，妳終於醒了！」

大學時，從搭公車變成搭地鐵，雖然免去塞車之苦，但最近的地鐵站，從家裡出發大約需步
行十分鐘。這在平常不算什麼，但在下過大雪後步行十分鐘，變成一種酷刑！曾經一腳踏進
雪堆，積雪的厚度深達小腿肚，每走一步，都要把腳用力拔出才能往前走。被擠壓後的雪，
慢慢結成冰，常常不小心，摔個四腳朝天！每次走在下過雪的街道，真的是「如履薄冰」！
雪對當時的我來說，一點都不浪漫！下到地上的雪經人踐踏後，如一堆堆黑泥巴，使我對白
雪夢幻不再！就這樣與地鐵站為伍，又過了四年。

原以為紐約就是我往後的家了，我可以無憂無慮，快樂吃龍蝦的過生活。但父親在我大一時
出了車禍，這場車禍改變了父親的命運，也改變了我的。父親在醫院住了一個月，當時因頭
部重創，重度昏迷。醫生研判，父親就算不成為植物人，也可能半身不遂。肇事的司機並沒
有逃逸，他在第一時間將父親送進醫院，並探望多次，所以我並不怨恨他。很幸運的，父親
不僅醒過來，經過復建後也並沒有半身不遂，只是走路不太穩，要人扶持。父親的狀況，顯
然不能工作了，家庭的重擔落在母親的頭上。而從小失去父愛的我，卻意外找回父親的感
覺。我坐在父親的腳邊，聆聽他訴說往事，那些他年少輕狂奮鬥的故事。父親的輪廓清楚
了，我找回了我的父親，雖然現在的他，有點缺陷。每天下課後，有空閒時就與父親做伴。
母親辛苦支撐家計，終於捱到我大學畢業。

為了父親落葉歸根的心願，在我大學畢業後，我們又舉家返台，結束了我在紐約六年多的生
活。

當初的美國行不是我自願的，回台定居也是老天的安排。回台時因持美國護照入境，做了一
段時間的外國人，之後才恢復了在台的戶籍。重新在台灣生活，雖是自己的故鄉，但故鄉人
卻已將我當成外國人。我像是一個有雙重人格的精神病患者，生命中的六年多，裝的像是另
一個人的記憶。

回台後，第一份工作，每天需要閱讀經濟日報和工商時報相對比較專業的報紙，這使原本很
自負的企管系畢業的我，面對中文的專有名詞時，一個都看不懂的尷尬與挫折！只好很努力
的找出中文相對的英文字，但只懂英文，不懂中文，更坐實了「我是外國人」的說法。

《未完待續，請看我的1/2歲月(完)》

( 心情隨筆｜心情日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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