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鄒惟山:王統照新詩導讀
2011/06/07 15:27:29瀏覽157|回應0|推薦2

鄒惟山:王統照新詩導讀


王統照早期新詩九首
 

鐵道邊的小孩子
 
鐵道邊的小孩子,
赤裸裸的只知在泥淖中頑戲,荊棘刺了他的足趾,
灰塵蒙了他的面目,
他卻是一味不知。     
轟!轟!——遠遠的汽車來了!
他仰看著這巨大的怪物;
只有奇異,
只有羨慕,
只有跳躍和罵詈!
轉眼間一縷煙影不見了,他不去追趕,——也不能追趕,
只是癡呆呆在泥淖中頑戲。
仍然是荊棘刺了他的足趾!
灰塵蒙了他的面目!

1919年
 
 
生命之火燃了
 
在《學燈》見振鐸兄此詩,也用同題作了一首
 
酷熱日光下的腹疼的病夫,
他的心潮,沸熱還是凝結?
暴雨後池下的蛙聲,
是要沖破了寂靜,還是無味的“閣閣”?
試問宇宙的生命,誰沒有他的火光熱烈。
誰肯只在靜默的夜裡生活?
燃啊!燃啊!
我們要共同燃起,光明的照在“生”的路上渡過。
沉悶的死,
“蜉遊式”的生,
可憐的人們,你們忘卻了吧!丟掉了吧!
設如在黑暗的前途,願去尋到我們心愛的情人啊!
我們須燃起生命的火!
 
1920年
 
我 行 野 中
 
我行野中:
在浪漫的意境裡,
抱了無謂的悲哀,
作無目的的行程。
 
霜花晶明地,罩滿了茅舍的屋角。
滿地的桔枝,被風吹起與草根相結。
是啊,
一個怎樣蕭瑟的天氣!
廣漠的郊原中,沒聽得一個凍鳥的哀鳴,
沉沉的心思,
只向無盡的天邊下,裹了灰雲之幕裡凝望。
 
微風吹起,
似在大野裡,平添了多少歎息。
蒼鬱的松林,似相對語。
多少神秘的悲哀,從微動的聲響中聽出。
 
偶爾遇到一個匆匆背包的壯年的旅行者,
冒著晨風,他要向何處?
不認識的夥伴啊!
你是否有個行程的目的?
多憂鬱啊!
在我眼底;
在我靈魂的彳亍裡。
節候的轉換,何曾有絲毫的補益人生,
只不過在回旋的生之流中,
隨飄蕭的風聲,作沉思的歎息!
 
野中之風,——晚秋之晨的風,
我喜悅你嗎?或是咒詛?
我誠意的獻言,我沒有這種心思,
我也更沒有這種偉大的權利。
可是:
蘆荻淒唱著,
幹枝澀笑著,
乍結薄冰的河流,
也澌澌流動。
慘淡的感觸,使我的淚痕,凝在心底!
 
有什麼呢?
不過如此啊!
是個蕭瑟的天氣,
是在浪漫的意境裡。
我行野中
晚秋之晨的冷風吹起。
 
1921年
 
我不醉又將如何
 
我不醉又將如何?
黑瞑的風吹起了,
深淵下的水精吼著,
世界日見其縮小,
膽戰的人們,終於成了上帝的靈兒。
 
我不醉又將如何?
送葬的鐘聲止了,
連微末的淒音,也沒曾留在空氣中顫動。
夜的黑暗開始來到,
花也不見,
星也不見
無盡的生命的浪流,也流盡了!乾枯了!
 
我不醉又將如何?
宇宙終是個無目的的工具,
風雨之潮,終打到我們的頭上。
詩人之心啊!終被乾碎的血土,拌為足底下的飛塵!
 
我不醉又將如何?
奇香的嗅覺誘我;
修長的墓道導我;
前路的荊棘牽我。
 
唉!我不醉又將如何?
我不醉又將如何?
 
(1922.5)

夜 歸
 
那黑影,那黑影的漲騰;
那黑影,那黑影的奔逐,
電杆下狹道修長,夜霧暗擁。
 
那黑影,那黑影的飛迅;
那黑影,那黑影的恐怖,
慘映著風雪冷夜中的歸魂。
 
還似舊夢的重溫——
無用的低戀,沉吟?仰望沒明光的星斗。
遠遠的遠遠的那暗空漸漸消沉。
 
果似地獄的火柱全焚——
青光的火焰把煉鐵熔化,肉體烙焦,
地心中噴發出迷目的煙塵?
 
果似魔鬼從樂園下殞——
跳動著狂歡的死之舞蹈,
慘淡的向生命誘引?
 
歸來,真沖不破這黯黯的世界?
歸來,還壓得住惴栗的悲哀?
一回遲疑,空留下心頭怦躍,
朔風中,驚叫著一聲梟鳥。
 
歸來,可曾懺悔那奔波的疲怠?
歸來,夢中——拿一把虛空;醒後——沒一點雲彩。
難道只見狹道修長,夜霧暗映,
有一個黑影迅走著散布驚恐?
 
歸來,迷黯裡在那方曙光閃動?
惡梟收音,大地山河有一點現影。
狹道盡管是修長依舊,——
可總有坦蕩光明的時候!
 
                     1924年冬夜
 
彳 亍
 
彳亍,彳亍,我昨夜夢入幽谷。
塗銀的月色流散清光。
輕煙抖上歸鴉的翅膀。
縈繞在你我的足下,亂流濺玉。
 
彳亍,彳亍,心幕中如影顫紅燭。
歸去,風淒;前去,霜寒,
深夜裡射過來一支冷箭,
打滅了心上的微光何處尋覓?
 
彳亍,彳亍,人間世的榮枯,往復,……
幽谷中空留下足印的淡痕,
亂流中怎能將靈魂的鏡子拾取!
彳亍……你可曾找到人生的前路?
 
灰石的枯骸
 
大海邊獰立著一架灰石的枯骸,
脫卻皮肉的巨齒,沒有遮蔽的焦軀,
象一個倔強魔鬼,——他望天獨立。
無數瘋狂烈焰的火把曾投入他那偉大的胸懷。
 
血汗堆疊,人力滋養,創成了這個生胎。
披圍著華衣,巨目下冷看著人間活劇;
吞沒,吐露過多少醜惡,歡與悲的來去。
這傲然自足的巨人終不免人類贈予的一場火災!
 
人造的玩具常是人類命運中的傀儡。
不見,花園中,“綠洲”中,田野中血光泛濫!
口舌上的甜漿噴著尖鋒到處刺,灑。
力的征服,——他們用毒藥火丸,
正在藥殺他們自己的嬰孩!
 
一架枯骸,永不懺悔他的活該!
他似在說:“除了苦鬥的人間那有‘生’”味。
更沒有靈的贊歎!可憐的人道的愚昧!
還象我脫卸了一切枷鎖,
作個自由的靈魂無憂無礙!”
 
1931年12月
 
花球與鞭影
 
一個美麗的花球,
輕輕的膨脹,飄飄地浮動,
松松,軟軟,微感著渾圓的歡欣,
向你心頭投放。
明知是鼓著腮幫吹起的玩意,
在這上面卻引動生之味的惆悵。
 
一條虛空的鞭影,
重重的派頭,搖搖的姿態,
在人頭上顯示著驕傲的堂皇。
聯想著揮擊,戰栗,與被逼迫者的希望,
向追逐裡要求解放。
晴空中膠汁吹成的權威。
在這上面憧憬著奮爭的凝想。
 
 
爆 竹
 
誰不是在掙紮中裹住一顆沉重的心?
誰不是喜歡晴空中光與聲的耀動?
重壓下似是茫昧的希求,
盼到一天,指尖上有火花飛迸。
 
誰也有歡熱的少年心情,
誰在苦悶中不希求放縱!
一年能有幾天,一生能得幾次?
把人生的“法繩”略略放松。
 
說到憐憫麼?荒村中餓骨強撐,
兵馬在大道上縱橫,
“天火”燃著了不安定的人心,
霹靂震動著蟄蟲的覺醒。
 
也許是孩子與年輕人的狂興?
爆竹聲中挑起激動的心情。
聽!這是古靈的回聲還是新生喊叫?
暗夜裡火花明映著群星。
1933年1月


王統照新詩導讀
                 鄒惟山

     王統照先生是“五四”時期傑出的詩人、散文與小說作家,曾經出版小說與散文多種,其中《山雨》產生過重大影響。他長期從事文學創作與文學運動,早年主要從事新詩創作與文學期刊的編輯出版工作,曾經出版多種詩集,據說是“五四”時期寫作新詩與出版詩集最多的詩人之一。王統照先生出生於山東諸城的一個富有家庭,這樣的環境影響了他的人生取向與人格追求。但是,在詩人的少年時代親愛的父親就早早地病逝,長期與母親、姐妹們生活在一起,因此,他自小受到女性的影響很大;由於有這樣的成長環境,詩人自小就能夠閱讀中國古代文學作品,對於中國古典詩詞特別熟悉,因此,對於中國傳統文化的修養相當深厚;同時,詩人對外國文學翻譯與介紹也有著濃厚的興趣,在自己主編的《文學》雜志上長期刊發西方文學作品與理論批評,為西方文學在中國的傳播發揮了重要作用;他生活於風起雲湧的時代,特別是在“五四”前後那樣的光明與黑暗交織的時代,而他又是一個多愁善感的、觀察力與感受力都極強的詩人,他與他所處的時代是同步的、統一的。王統照先生的詩就是基於自己的家庭出生與少年時代的人生經歴、中西文化大碰撞的文化語境、“五四”前後那樣一個風雨如磐的時代。在此,我們選取其具有代表性的九首詩:《鐵道邊的孩子》、《生命之火燃了》、《我行野中》、《我不醉又將如何》、《夜行》、《灰石的枯骸》、《花球與鞭影》和《爆竹》、《彳亍》,以供讀者欣賞。本文基於個人的理解對其詩進行評析,不當之處請讀者批評指正。

  王統照先生早期的新詩,具有鮮明的思想與藝術特點,並與那個時代的其他中國詩人及其作品相區別。他的新詩具有這樣幾個特點:

      一是以情感為詩歌寫作的基石。詩歌文體在總體上是要以抒情為主,還是以敘事為主,或者還是要以寫景為主?各國詩人與學者有著不同的看法。西方雖然也有抒情詩的傳統,但史詩與敘事詩的傳統卻十分深厚;一個人如果要想成為傑出詩人的話,除了大量的抒情詩作之外,還必須要寫作長篇詩作或者史詩性的作品。因此,在西方詩人看來,詩歌的主體應當是敘事性的。與此相反,中國古典詩詞卻保持自己的抒情傳統,抒情詩的觀念長期影響著中國詩人們的寫作實踐。唐代大詩人白居易就曾經提出這樣的詩歌定義:“詩者,根情,苗言,華聲,實義。”(《與元九書》)白居易以一顆生長著的樹形象來比喻自己心目中的詩,說詩就是這樣的一顆樹:以情為根、以言為葉、以聲律形式為花朵、以思想與意義為果實。無論如何,在白居易的眼中,“情”則是詩的根本。王統照先生從中國古典詩歌那裡按受了以抒情為是的詩學美學思想,提出了一個詩就是美的情感的論斷。他認為,如果一個詩人沒有被感動,那他也就無從創作;如果一首詩中沒有詩人心之所動而產生的情感,那就是無病呻吟。正是因此,可以說他的大部分詩作都與自己的情感相關,許多詩作簡直就是自我情感的直接抒發。這裡選編的《我不醉又將如何》、《生命之火燃了》就是這樣的作品。“我不醉又將如何?/奇香的嗅覺誘我;/修長的墓道導我;/前路的荊棘牽我。//唉!我不醉又將如何?/我不醉又將如何?”面對那樣的時代環境,有感於人生的幻滅,詩人只有傷心的醉;而這樣的沉淪的心態是通過詩人的直接抒情而表達出來的。“沉悶的死,/‘蜉遊式’的生,/可憐的人們,你們忘卻了吧!丟掉了吧!/設如在黑暗的前途,願去尋到我們心愛的情人啊!/我們須燃起生命的火!”雖然詩人在這裡表現的是他面對時代所產生情感的另一面,有一種積極向上的取向,但采取的也是一種如火燃燒那樣的自然抒情。因此,我們說情感在他的詩中占有絕對重要的地位。當然,他也並不總是采取直接的情感噴發的方式,有的時候也寫景,有的時候也議論。但詩人在寫景之中表達也是自我之情,往往是詩人登山則情滿於山、詩人觀海則意溢於海。《我行野中》中的景色往往都帶有一種無路可走時的情感與色調,詩中的抒情主人公形象是那個時代的青年知識分子形象,其內形與外形都帶有那個時代的憂鬱與焦慮的情感特征。詩人的確是曾經到抗戰前線進行觀察,並在自己的作品中表達了中國軍民的抗敵熱情,具有歴史文獻的價值與保存民族精神的意義;但是王統照詩歌作品的主體部分,表達的是一個詩人在大時代面前的灰暗與沉淪,那個時代的青年知識分子在夢醒了的無路可走,那樣一種無可奈何與無所適從;同時,有的時候也表達出一種微弱的希望,將中國“五四”前後的時代特征表現得十分獨到與深刻。可以這樣說,王統照先生早期的詩作與魯迅先生早期的小說中所表現的情感是相通的,這樣的情感更具有藝術上的意義與思想史上的價值。無論是何種色調的情感,總是詩人在那個特殊的時代中所真切地感受到的,總是根源於自己的人生,根源於自己所生活於其間的社會環境。如果不是生活於20年代的中國,也許就沒有具有濃情別緒的大量詩作。在他的詩中,客觀敘事基本上是沒有,高深的哲理也並不多;其詩中在在表達的是一種情緒,一種感傷的情緒、一種灰暗的情緒,一種化不開、拋不掉的時代情緒,讀來不僅讓人傷感,也讓人氣絕。

     其二,王統照先生的詩作對於自然山水景觀往往有自己的發現。王統照先生十分敏感,他不僅敏感於自己的人生與所處的時代,並且敏感於中國北方與南方的自然山水。在他的詩中,詩人與自然的關係基本上是一種相互分離的關係;他很少與自然進行直接的對話,總是以向第三者進行講述的方式來表達自我的觀察與發現。“霜花晶明地,罩滿了茅舍的屋角。/滿地的桔枝,被風吹起與草根相結。/是啊,一個怎樣蕭瑟的天氣!”在《我行野中》這首詩中,詩人將一個時代青年在無路可走的時候所擁有的那樣一種心態表露無遺,但他是通過對自然景物有描寫而表達出來的,那些景物是客觀的存在,但也已經著上了詩人自己的情感色彩。“那黑影,那黑影的漲騰;/那黑影,那黑影的奔逐,/電杆下狹道修長,夜霧暗湧。”在《夜歸》這首詩中反復詠歎的“黑影”,自然具有一種隱喻的意義,但那畢竟只是詩人見到的一種景象。因此,詩人往往以有情之眼來觀察自然山水,讓本來沒有情感與思想的自然山水也主觀化了,讓他的許多詩也成為了對自然物象的主觀抒情。特別是在《灰石的枯骸》這首詩中,詩人表達了對於戰爭的控訴,其情其景讓人落淚。在詩人眼中,那不是一個客觀的海邊景物,而是一個歴史與時代的見證,並且也是對於人道主義與人類和平的強烈呼喚。

     其三,王統照先生的詩具有往往具有一種神秘的宗教氣氛,讓我感覺到一種怪異的氣氛。在他的筆下,時不時地出現“上帝”、“地獄”、“魔鬼”、“靈兒”等意象,“灰朦朦的曠野”、“黑暗的夜霧”、“修長的道路”與“迷茫茫的樹影”意象總是出現在我的眼前。“我不醉又將如何?/黑瞑的風吹起了,/深淵下的水精吼著,/世界日見其縮小,/膽戰的人們,終於成了上帝的靈兒。”(《我不醉又將如何》)在這裡,不僅有著“黑瞑”,也有著“水精”與“上帝”,還有“靈兒”這樣的意象。然而正是這樣的具有種種神秘性的意象,才呈現出了那個時代的民族危亡處境,以及個人感覺到的時代色調。就是寫生命的“燃燒”與“爆竹”的放飛,也沒有特別的光明色彩,似乎讓我們看不到多少希望,往往只是對於前景的一種呼喚。因此,我們說王統照的詩有總體上是低調的、憂鬱的與灰色的,體現了一種悲觀的人生情感與對於當時中國現實的觀察。在這一點上,其詩很有一點艾青先生詩歌的情感特征。而這樣一種情感與詩中存在的具有神秘性的意象有密切的關係。其詩作在表面上是情的表達,其實是詩人內心形態的一種外化,那樣一種神秘與神奇的心理暗流在其詩中表達得最為充分。因此,從心理學與信息學的角度來分析王統照的詩定會有所收獲。

     其四,王統照先生的詩在藝術形式上相當講究,有諸多可圈可點之處。比如說句式的反復,在《我為醉又將如何》中表達得最為獨到,詩人的情的深沉與曲折,如果不是采取這樣的反復句式,也許得不到淋漓盡致的表達。比如說相對性的結構,不僅是前後的對照,而是整體上的相對,如《花球與鞭影》,前一節是“花球”,後一節是“鞭影”,詩的意義何在,似乎只有在將兩者聯系起來進行分析才可以把握,中間留下的空白點在我們的填充中才會被發現。其詩在語言上明顯的是“五四”時期早期白話,同時又雜帶一些文言,但正是因此形成了自己的特點。其詩的語言與郭沫若的詩、劉半農的詩相比較,存在非常大的差別。但我們不能將他們在語言上的成就一比高下,只有靠讀者自己去體會。

     值得我們特別注意的,是《鐵路邊的小孩子》這首詩。“鐵道邊的小孩子,/
赤裸裸的只知在泥淖中頑戲,/荊棘刺了他的足趾,/灰塵蒙了他的面目,/他卻是一味不知。”在這首詩裡,詩人表達了他對當時的中國以及中國人的心理與情感形態的看法,可以說詩人是以詩的方式呈現了當時中國人的麻木精神形態,以及當時中國在世界上的處境。“鐵路”與“汽車”象征著當時已經初步現代化的西方強國;在這樣的情況下,中國人卻像一個“小孩子”一樣,面對“汽車”與“火車”只是愚昧無知,他們總是生活在泥淖中,而不能自覺與自醒。“荊刺”、“灰塵”等意象,象征著中國人正在面對一種尖銳的傷害,深濃的歴史煙灰卻讓他們看不到這種傷害。在詩的最後,詩人寫到:“只是癡呆呆在泥淖中頑戲。/仍然是荊棘刺了他的足趾!/灰塵蒙了他的面目!”表面上只是一種客觀的描寫,其實是一種飽含深情的歎息。今天讀到這樣的詩句,一個方面讓我們看到詩人敏銳的眼光,一個方面也讓我們感覺到,在今天有的中國人身上,也還一定程度上存在這樣的心態,讓我們想起一些觸目驚心的現實。

     王統照先生對於20世紀中國文學是有較大貢獻的:其大量的短篇小說是早期白話小說的代表性作品,在當時產生過重大影響;其眾多的散文作品也具有自己的獨到藝術風格;其詩作因擁有以上特點而與能夠那個時代的詩人相提並論。如果說王統照先生的詩有什麼不足的話,我願意提出這樣三點:語言過於質樸、想象力不夠、時空不夠開闊。詩的語言要有自己的美質,詩人的想象力決定其詩的空靈與超越性, 同時也決定其詩歌時空的大起大落與重新建構。這也許是對古人的苛求了。由此可見,王統照先生的詩學思想與其詩歌實踐是存在距離的。
 
(鄒惟山,武昌珞喻路152號華中師範大學文學院,430079)
(本文發表於《詩歌月刊》(下半月刊)2008年第11期)

引用網址:http://zwwxjt.blog.163.com/blog/static/1894798220081019158199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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