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過完有滿月的中秋，隔天晚就搭乘十四小時的飛機，來到西歐鬱金香之鄉的荷蘭，溫度驟降時而陰冷的天氣，掩不住嚮往的熱情，一路走來，雖無秋山紅葉、老圃黃花，卻有多彩多樣的房屋和千縱百環的水道，更有迷人的雲彩和懷舊的風車。

街道整潔，古厝、教堂林立，時有呼嘯而過的單車，電聯車卻不霸道，路旁、廣場多設有露天咖啡座，人們或喝點小酒，吃些點心，生活悠閒，步調不疾不徐，似乎極度享受人生。

荷蘭人並不十分熱情，卻很友善，遇有問路，都會詳細指點，感觸最深的是，荷蘭人不論男女，尤其是年輕一輩，身高上享足了優越感（男性平均身高183，女性175），曾經也是籃球校隊的我，時有身在球場、長人林立的感覺，最令人氣結的是，連女生都比不上，偏偏這些長腿妹又很喜歡穿高跟鞋，十足嚴重的自卑。

記得有一回在某餐廳如廁，小便斗之高，差一點讓身高177的我，痾不出尿來，太座也說洗手間的鏡子，只能照到鼻尖，有一點令人不解的是，荷蘭的腳踏車密度大概是世界之最，但走遍大街小巷，沒看到一間自行車修理店。也許是車壞了，修工費貴，不如買部新的，也造就了失竊率也是世界第一。有趣的是，他們的腳踏車大多無手煞，而是以倒煞為主，這種煞車方式，似乎三、四十年前台灣曾風行過，唯一的解釋可能是，零件越少，越不容易故障，不論如何，荷蘭的人文、風情、藝術、景觀還是值得體驗及感受的。

風車，曾經顯赫一時的荷蘭象徵，如今已不多見，曠野中仍見它巨大的身形，聳立在一處，似乎要吹散厚重的白雲，與藍天爭高。

終於來到〝小孩堤防〞，遠遠望去，總共有十九座風車，靜立於草原上，迄今已272年之久，風光不在，鋒頭依舊，黃昏中略顯孤單，疾風裡卻更傲然，有多變的雲系作伴，應不寂寞。

空曠的原野，不像英國到處是短樹欉，取而代之的是可以蓄電的風車，不變的仍然是蔚藍的天空，和如火山爆發的白雲，荷蘭的天際也是迷人的。

厚實的雲層，遮掩著陽光，北海小漁村倏然沉靜，昔日漁港，已成為觀光景點，帆船船桅根根豎立，遊艇空無一人，好個寂寥的午後。

悄然入港的漁船，並未劃破午后的寧靜，三、五漁人已迫不及待，佇立於桅桿旁，準備上岸後小酌一番，天空雲彩依舊。

總難捨湛藍的海水，猶起陣陣波光，海鷗、水鴨戲水其中，透出些許幽靜，北海小漁村就是在午後沉澱出層層祥和。

午后陽光半隱半現，灑在湛藍的海面上，水鴨覓食攪動水面，勾勒出炫麗的七彩，成為不經意的點妝大師，為漁村憑添幾許藝術。

昔日運煤而留下的河道，如今已是觀光客緬懷的景點，河水微黑，成為最佳倒影鏡面，岸邊紅房蘆葦桿屋頂，碧草如茵，花木樹叢為籬，秋樹紅葉，在在道出羊角村的殷實與寧靜。

歐洲地處高緯度，日出較晚，七點半時，天色初開，朝陽仍未昇起，羊角村的晨曦在厚實的雲幕中，閃透出些許金光，為微波的河面帶點光芒，大地仍在酣睡，我已沁潤在微寒中。

圍繞在宮廷式的花園，和平面如鏡的護城河，哈德爾古堡優然矗立，中世紀的遺風，尖聳的高塔，成就出貴族般的氣質，倒影歷歷，天天天藍，彷彿入畫一般。

中秋後的行道樹，已悄然換裝，樹葉由紅轉黃，隨細雨飄落入河，激不起漣漪，水面開始泛綠，櫛比鱗次的房屋，多彩多式，為運河增色，秋瑟似乎未深。

看遍多條水道，不知身處何地，只覺行道樹仍綠，河面一半佈滿青色浮萍，另一半倒映藍天白雲，陽光初照，一掃連日陰霾，街景也變得清麗，心情一片大好，看不出時節已入秋。

黃昏的河堤，秋風輕拂蘆葦，泰半的天空，被如棉如絮的白雲佔據，只留下小半的藍天，為河面染出深邃的青。

海牙是荷蘭的政治中心，國會大廈旁，有一潭青黑的水池，在午後的陽光中閃爍白光，池中央還留下綠地一小塊，與噴泉遙遙相對，池邊大樹成排，枝幹椏然，點綴秋意之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