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大尾鱸鰻」看台灣之文明進步

日前心情無聊，走去南投大戲院看「大尾流氓」大戲。平日冷清的戲院，居然門庭若市，滿滿滿，前場散場，出來一大堆笑嘻嘻的年輕人及「歐吉桑」和「歐巴桑」，真是扶老攜幼，來看「流氓」。

 這是由演藝圈大姐大邱瓈寬首次當導演的黑道喜劇片，豬哥亮、郭采潔等多位演員聯合演出，目的是引起爆笑。

 背景是民國80年代的台灣，當時台灣正在民主化，一切禁忌解放，經濟起飛，一些黑白畫面，讓看的人首先興起極大的懷舊及鄉愁。

 故事主軸是鄉下攝影師豬哥(豬哥亮飾)，獨自撫養女兒朱小芹(郭采潔飾)。豬哥最愛對小芹講述鄉野傳奇與英雄故事，美好吉光片羽，也是觀眾童年最美好回憶的共鳴。

 某天豬哥竟因在黑道大會中一句「幹！冰啦！」被誤聽成「幹！拚啦！」而引起黑幫大會火拼，結果「時來運轉」，他取代黑幫老大奇大（音雞大）的地位，變身成為地方角頭，此時台灣黑幫即將邁向企業國際化，豬哥為此改名成「David Loman（台語:大尾鱸鰻）」，簡稱「大尾」。

 電影的笑點大部份是用國語誤聽成台語，很多是用劇情演出一些已聽過的笑話，引起爆笑。更多的是台語的雙關語，讓人會心大笑。

 由於故事是黑道相鬥，所以全劇都用粗俗台語，讓人聽起來「痛快」及「爽」，劇中人用的話都是平常不能用的台語：「幹！幹！幹！」、「幹羚娘！」、「羚祖媽…」、「撒米小？」，這些話在劇中差不多是每句話的口頭禪。

 聽說這部片子在全省大賣，目前還還不知何時才會下片，但此片在台北卻沒有什麼熱潮；原因是台北人很多不懂台語，在台北這樣的高級場所也不能隨便說「幹！」；父母們也會反對小孩學說了許多粗話吧。

午夜睡不著，忽然想起在在歐洲及南非看電影，劇中人罵人的「fuck」英語都被消音，看電影時會覺得很不順。

 這個問題深究起來是因為文明國家禁用粗話，以免教育小孩成為粗俗之人。但當過兵或經歷過戰爭或恐佈事件的人，都會了解危險時，大罵三字經會刺激腎上腺素上昇，壓過恐懼感；所以戰爭片裡都是一片：shit! Fuck! S.O.B. ; damn! 之聲。

 台灣在五十年前帶來一些大陸省罵：

 四川話：龜兒子（＝王八蛋）、狗日的！（王八的蛋有何問題？）

 山東話：他奶奶的！他娘的！

國罵：他媽的！（來自：他媽的卑）肏他馬的！我肏里馬的！

這些年來，這些話已消失了，只剩下「他媽的」。我想原因是文明進步，罵人會被告。但罵他媽的似乎沒有罵到對方。

 如果罵粗話，立即的效果一定是打架啦，之後就是跑法院了。

 台語也一樣，「幹羚娘」其實是一句口頭禪，音調小時表示很熟，親切，自己人，可以發洩一下，只有音調高時是罵人，結果是大打出手。

 國語沒有辦法分辨「幹羚娘」這句話是表示和你很熟或是罵你，所以多少年來很多誤會產生；黑道火拼都是因為這句「幹羚娘」。羚羊他媽何辜？

 台語的「幹」其實不等於英語的fuck，英語的fuck只等於中文的肏字；幹字常用在「好好幹！努力幹！幹出一翻大事！認真幹！」並不是不好的字，所以幹字在台灣是個雙關語。這也預言了台語「幹」字會常存在於國語之中。

這部片子如果在歐洲及南非上演的話，當地政府可能要把所有幹字消音，於是全片就等於是被砍死了。

 政府是否會將這部片子禁演呢？等到主管當局發現粗話有害年輕人時，這部片子就已經下片了。而且要禁的話，只把幹字消音也不行，因為「羚娘」也是同樣的意思。

 這片子很「粗、俗」，但「俗格有力」正是此片的吸引人之處。 對時事想講「幹！」的人可以去「爽」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