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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1/03/02 00:28:09瀏覽649|回應0|推薦10 | |
我知道你還在看,而我早就忘記了,不過,你的凝視讓我想起了過去那段等待付梓的日子。我經常等待,等待自然而然地成為漫長無涯的假想,假設市場反應是X軸,我的收入是Y軸,那麼我的成就就是Z軸了,太漫長了,我並不敢多想的。 之於一位所謂的作家,我顯然並沒有太多可以炫燿的,其實,相反的,我完全沒有什麼值得炫燿的,而且我之所以成為一名作家也完全是偶然,一開始,其實我只是想出版以自己作品為主題的月曆,沒想到出版公司卻認為我低估了自己的熱情,那晚出版公司的負責人這樣的問我; 「你會寫嗎?」 「每個人都會寫,不是嗎?」我尷尬的反問,那時的臺北並沒有101,因此我當時所在的新光三越大樓已經是全臺北最高的建築物了。 「年輕人!我說的是一種寫作,一種可能可以為你賺進鈔票的寫作。」 「嗯!這我並不確定,也很難保證,但是我很願意試試看,我的樓友們都建議我應該嘗試將自己的作品出版的,既然大家都這樣認為,我想我總有機會的。」那天晚上的天空並不晴朗,臺北的上空有著閃電分布,烏雲在閃電之間遊蕩著,彷彿是華格納歌劇中漂泊的荷蘭人。 我並不想辯解什麼的,似乎普羅的人們傾向不信賴真心誠實的人,我說過我無法保證什麼也無法確定什麼,我只不過是很誠懇地說出了我的狀態罷了,不是很多人都編造自己的歷史嗎?我知道身旁的一些人就是這樣的,關於這點我得承認我很難瞭解人類的邏輯,比如我認識一位博士,在他的履歷中他填上了全美百大留學生的頭銜,我很難想像這頭銜是怎麼得來的?與其說是真有其事,我倒比較相信那是憑空捏造的,因此我並不相信人類的邏輯,那些問卷調查和心理測驗對我而言只是修辭學上的詭辯,我當然也從不相信那些數字和理論的,比如那些所謂的媒體名嘴或是學界高人總在選後針對結果侃侃而談,對於我而言那種侃侃其實十足的虛偽,若是那些名嘴或是教授可以在選前精準的預測結果,我或許還會懷著一顆敬畏的心仰慕他們,我之所以不相信那些數字和理論是因為我知道人類的大腦在不同的角度、不同的時段會得到完全不同的結果。之於一隻變形蟲的我是單純的,不過單純的人卻是最容易受傷的。 因為這樣,一如我的好友Peter說的「在你的凝視裡,我最欣賞的是那些動物的凝視。」,我可以理解Peter的說法,因為我猜想那些凝視比起人類的要單純許多,最近我讀到一篇關於物理學的文章,文章裡說義大利蒙薩市的市議會決定禁止將金魚養在球形魚缸裡,因為提案的科學家認為那樣對於金魚很殘忍,因為彎曲的玻璃會扭曲金魚眼中「現實」的影像,報導中也指出該決議除了對可憐的金魚有意義之外,同時也引發了一個有趣的哲學議題:我們如何知道我們所看到的現實是真的? 我想金魚眼中的現實與我們的並不相同,但是重點在於我們如何能確定金魚的所見比我們所見的更不真實?我們其實也有可能終其一生都以錯誤的方式理解所謂的真實。不管是實有論或是唯識論,恐怕都難以辨證我們所見的確為真實,我的指導教授曾經說過「廣告攝影要比其他種類的攝影更為真實」,乍聽之下,這種說法未免過於唐突,然而仔細想想卻又有幾分的可信度,也因為如此,hyper-reality這個詞就此誕生,我總認為「定義」是一件不可能的任務,而所有的語言系統都有一個共同的趨勢──它們像是病毒一般不斷的更新,舊有的辭彙在舊有的基礎上不斷衍生出新的詮釋,既有的辭彙在過去的經驗裡生成新的序列,如果我們相信唯識論的話,那麼,我們對於現實的觀點取決於我們的心智,我們的感官經驗則是構成這種心智的基石,如果以此種方式推論,那麼這隻狗的凝視必然也夾雜著牠自己的感官經驗,有趣的是我只能以攝影的方式確定我與這隻狗的凝視彼此曾經發生過,否則這一切都是徒勞無功的──我並無法臆測自己與這隻狗的凝視是否真的發生過,其實這真的不難理解,因為我經常將過去與現在或是未來混為一談,基於此,我姑且相信量子物理中所揭櫫的實在性,因為在量子物理當中的過去和未來一樣是不確定的(在古典物理裡,我們則假設過去是一連串的事件,而這顯然比較貼近一般人對於時間概念的認知),它們僅能以機率分佈的方式而存在,換言之,對於物理學家而言即使是整個宇宙也沒有唯一的過去或歷史,我對於這種說法很著迷,那是因為量子物理的機率論與古典物理的實在論並不相同,儘管後者比較符合我們人類的直覺,而且一如它所強調的實在性一般,我們人類幾乎無時無刻都在應用著古典物理學。 我想金魚眼中的現實與我們的並不相同,但是重點在於我們如何能我當然不是什麼物理學家,雖然我的朋友中的確有一位核子物理專家,不過有趣的是那位核子物理學博士最後竟然成為一位婚紗攝影師,或許這也應了量子物理的學說吧!──在量子物理學的理論框架裡,粒子既無確定的位置,它也無確定的速度,在某些的例子裡,個別的物體甚至無法以獨立的方式存在,它僅能以依附在整體的方式而存在,偶爾我甚至認為其實量子物理學是一種哲學而非物理學(當然,這又牽涉到Phd的概念──科學也是哲學的一支)。 那篇文章繼續講到關於「模態實在論(model-dependent realism)」,意即世界的圖像其實是一種具有數學特性的模型,在這樣的情況下「觀測」成為破解的密碼,人類可以依照觀測的結果選取對自已較為有利的模型,文章中並舉電影The Matrix(駭客任務)為例並且質疑我們人類怎麼確認自己並非是電腦產生的角色?我們人類其實也有可能活在某種被設定下的環境中,人類很容易自然而然地認定人類所居住的世界是「真實」的,而電腦所產生的世界則是「虛擬」的,但是一如電影中所描述的,假設我們是活在被設定的世界當中,則關於時間的延續性就不一定存在著因果關係,換言之,「事件」也就不必然要有任何的邏輯與一致性,我們也就不用遵守任何的定律,而且握有控制權的「母體」或許會以測試人類的反應為樂,更進一步而言,如果「母體」賦予人類的世界某種相容的定律,那麼我們就無法得知我們所處的世界背後存在著另外的真實。 簡單言之,某個程度而言我們人類的處境與養在金魚缸中的金魚很類似,儘管金魚透過彎曲的玻璃所看見的真實與我們從金魚缸之外所看到的真實並不同,然而金魚仍然可以找到描述金魚缸外的運動定律。我也養了一缸的孔雀魚,每當我靠近魚缸時,孔雀魚們便貼近玻璃,只不過以人類的視線看來沿著直線移動的物體,在孔雀魚眼中卻是沿著曲線移動的,孔雀魚可以從扭曲的世界裡找到對應的參考座標,因此孔雀魚自己也有一套關於物體移動的定律,而且那套定律比起人類的還要複雜,換言之,同樣的觀察,卻可能存在著兩種不同的模型,而且這兩種模型都被證明為有效的──我們得承認金魚或是孔雀魚對於真實的「觀點」的確是有效的。 我想所有的哲學與藝術也合乎模態實在論的概念──人們以不同的模型去詮釋人類所認知的真實,攝影之於一種可以反映真實的藝術自然也有許多模型存在,只可惜大多數人都偏愛以某一種模型去解釋真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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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創作|散文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