鎮江市政府大樓

談台灣與大陸新開發區城市規劃的荒謬性

李常生  8/9/2011  台北

楔子

我寫這一類的文章，一方面是在整理自己這幾年時間的觀察感想，寫成文字保存在電腦哩，做為人生一個階段的感知總結；另一方面會發表在我在台灣的兩個部落格(大陸稱博客)裡，本想同時發表在我的大陸網易博客(台灣稱部落格上)上，但恐怕會遭封殺；再同時我會寄給大陸與台灣的經過揀選的部分師長與長輩，以免全面寄發而造成節外生枝的現象。

我是1949年生在江蘇常州(我的身分證上註明的出生地為江蘇省武進縣)，長在台灣，然後又回到南京東南大學(原中央大學)唸了一個建築學院城市規劃博士，自1988年開始在大陸上從事過房地產開發、中醫診所、小電子工廠、房地產規劃、旅遊規劃、商業規劃等相關行業及工作，1988年以前在台灣、美國、東南亞從事過房地產規劃、開發及為許多地方政府從事過城鄉風貌規劃等工作。

大約很少有人(包含大陸與台灣)像我一樣跑過台灣與大陸這麼多的地方，見識過這麼多的人與城市、鄉村、古蹟、廟宇及風景區，在對台灣人及大陸人的價值觀、生活習慣、是非觀念、政治理念等等的比較與不同點上，可能也很少人像我一樣了解的那麼透徹。

我一直想扮演著兩岸民間的橋樑，減少兩岸人與人之間觀念的摩擦與對立，但這點是非常困難得以完全達成的，更別奢求完美，因為大陸面積太大、人口太多、國力太強，再加上大陸政府的思想教育非常成功，你在大陸可以聽到所有人都在批評政府及執政黨，稱中華民國為「中國台灣」，稱馬英九為台灣領導人。然非大陸人(像台胞與其他各國人民)就最好不要在大陸人面前批評大陸的政府或執政黨，更不能稱大陸為「中華大陸」，稱胡錦濤為中華大陸領導人，如果你膽敢如此說了，你就會容易遭到大眾的圍剿，因為大陸人是很愛「祖國」的，愛到只准自己人打自己的孩子，不准別人批評自己的孩子，只准自己批評執政黨，不准別人批評。有一個流傳的笑話是這樣說的：美國的新聞界和美國人以及中國大陸的新聞界和中國人都喜歡罵美國政府，而且都美其名說是愛國(當然一邊是愛美國、一邊是愛中國)。美國的領導人的子女和財產和大陸的領導人的子女和財產大部分都在美國，這一點也是形成了兩邊的共識。

同樣的我如果太過於批評台灣或民進黨，也會有許多愛極了台灣的人叫我這個「外省人」滾回大陸去(事實上在我身上確實發生過，害我難過了好幾個月)。這些愛極了台灣的人(對台灣愛的發瘋)瘋狂的追求立即性的獨立，還有極少數的人認為自己根本都不是中國人(文化風俗習慣一致的中國而非中華人民共和國)，我還看過一種說法是台灣的客家人祖先是蒙古人而非漢人。

兩岸人民的觀念差別性其實是非常大的，要彌補此鴻溝必須再經過好幾十年，再歷經好幾次兩岸政府各自的政治大變化(或者說是政治體制的變化)，才有可能像法國與英國一樣的相安無事以及相互尊重，你現在聽起來一定會說是太難了，因為大陸十三億同胞(或者將近十四億)已經習慣了稱台灣為「中國台灣」，而中華民國的武力(包括武器與兵力)大約為中國大陸的十分之一，兩邊是一個極其不對稱的關係。大陸人因為經濟力的總合強大，有錢人多(因大陸人的總合人數多)，因此也有許多人是愈來愈瞧不起台灣了，你看來往兩岸直飛飛機上商務艙的乘客為什麼這麼少，因為許多大陸有錢人或大老闆根本不願意來台灣。

但不管話怎麼說，在談到我研究的專業問題時，我總會說出兩岸各自的缺點，以及各自犯的錯誤，以免影響到一方的情緒。雖然台灣很小，雖然台灣沒有辦法參加聯合國，但我總是有代表自己說句公道話的權利吧！。我是一個不愛國，也不愛祖國的人，因為我總是認為國與祖國都是一個虛假的代名詞，如果國是指政府的話，在政府工作的人員「性本惡」是必然的，坐上那個位置久了就想貪汙、耍特權，也就是不想下來，需要有強烈的監督體制(包括反對黨、人民、新聞界與公正的司法單位)，否則必然是一個腐敗與貪婪的機器。如果國或祖國專指一個相同文化的地區或民眾，那麼「愛國」就有失天下大同、全世界各族群人人平等的天賦權利了。台灣的慈濟功德會、佛光山、中台禪寺、法鼓山等佛教團體比較體現了世界性的非政府組織或非營利組織的「地球村」的文化思想。

台灣的新開發區

台北市的信義計畫區是台灣新區開發的一個特例，內部有商業區、辦公區、居住區，也有商辦混合區，再加上國家級的展覽館、國際會議中心與國際貿易大樓。同時規劃了五星級酒店，另外台北市政府辦公大樓設於此區，也可見到搭配的國民中小學。因為地點位於台北市東區中心，又是利用原來的四十四兵工廠整體規劃興建的，因此規劃功能齊全，有兩條捷運系統(MRT)經過，商業大樓的二樓均以空橋連結，適宜的地點規劃了步行街及自行車道(當然兩線併行是有點荒謬與過於做作)。本區還設有部分地下通道，再加上101大樓的加持，這個新區就成了台灣城市新區開發的代表，也是台灣現代化商業街區的示範點，比較具有國際水準和視野。

由於規劃得太完美了，這裡的土地、建築(特別是住宅區)成了台灣最貴的區域之一。你若問政府為什麼不把所有新規劃區都規劃得這麼好？政府會講出一百個理由，其中沒有一個理由可歸疚於政府的過錯或缺乏遠見。

但信義計畫區也有其嚴重的缺點，第一，西方人最喜歡逛台灣的街道，琳瑯滿目，過了晚上十點鐘還是人潮滿滿，摩肩擦踵，逛起街來好不熱鬧。但是信義計畫區，是由一群會讀書但是沒有社會經驗的都市計劃專家所繪圖制定的，照著教科書上的規範東畫一塊、西畫一塊，有的塗上黃色的就是住宅區，有的塗上紅色的就是商業區，再加點文字補述哪些區塊建物的各樓層可以做哪些行業就算了事，於是開始拍賣土地，大家照規定開業經營就成了現代這個樣子，也就是只有大型百貨公司和購物中心，沒有一條東方式的悠閒可逛的街？過了晚上十點鐘，信義計畫區內變得一片死寂。也因為沒有規劃超大面積的土地，新光三越百貨只好分成四個單元，再用空橋連接起來經營。但是這些學者專家不會計算這裡商業區的實際需求面積，也沒有預留商業(零售、娛樂業)的彈性增長空間，因此這裡本來可以規劃成東南亞最優質的商業區域，但是由於種種規劃的錯誤，缺乏大地塊、缺乏宜人的中國傳統商業街道、缺乏彈性加大商業區域的空間，因而商業的發展就此打住。

板橋站新區原來可以規劃成了另一個「台北市信義計畫區」，但是一堆學者卻把它變成了最昂貴的住宅區，除了孤伶伶的遠東百貨公司以外，大部份都是車站用地和住宅大樓，只是多了一個巍峨的新北市政府，更好笑的是，住宅區與市政府之間還規劃了眾多空橋，畫蛇添足到了極點，因此板橋市或新北市失去了一個成為「新信義計畫區」的機會，讓板橋老後火車站擁擠破舊的商業區繼續腐爛吧！商業區是一個城市中與住宅區同樣屬最重要的區塊，只見新的住宅大樓區愈建愈好，重要的商業區十年二十年不變，最後都變成了都市之瘤，觀念陳舊、龍蛇混雜。台北市的主要商圈是從西門町開始，逐漸往東移，先至站前商業區，再延伸至忠孝東路商圈，最後再爆發出信義計畫區商圈，一層一層的轉變，不斷的修正，最後形成了四個各具特色的商圈。台灣其它區域，包括新北市已經沒有這個機會了！

台中市的中區因為三民區的商圈興起，而變的沒落不堪，更由於土地私有制的關係，土地與建物的控制在千萬個小主人身上，政府想盡辦法也動不得，更是沒有方法讓其恢復舊觀，於是中區一瀉千哩，不斷的向下沉淪。三民商圈也是一個沒有事前精心規劃，事後沒有認真導正的商圈，因此擴大了亂哄哄的逢甲商圈，商業氣息同時再往中港路移動，但是馬路寬大是商業區的最大障礙，中港商圈就因此變得四不像了。台中市的各個新重劃區(新開發區)，初期土地不值錢，建了大樓不好賣，於是建商就先建低矮的別墅銷售，或者為了養地就借給別人開餐廳或半色情行業，等土地漲價了，再來興建房屋。重劃區的景觀就變成五味雜陳，各種意想不到的怪建築林立其間。台中新市政府大樓規劃在新開發區內，當初設計好了以後沒有錢興建，過了二十年再開始興建，等興建完成了以後，才發現在一堆高樓中間趴著兩棟低矮的建築，一棟是市政府大樓，另一棟是市議會大樓。二十幾年了，世界建築的觀念早就變了好幾個回合，台中市政府與議會大樓是兩棟建好就屬落伍的建築物。

台中市府同樣的在規劃新區時不懂得商業區與住宅區的比率是多少較為恰當？只是習慣性的在一堆住宅區中間畫一個小區，裡面包括幾塊商業用地、一個市場用地、一個停車場用地、一個公園用地、一個廣場用地，但是台灣的法規不嚴格執行住商分離制，凡是住宅區、工業區的低樓層都可以規劃、申請做為零售業，因此都市中到處可以見到商店，住宅大樓底下有商店，辦公大樓底下也有商店，工業區樓底下也規劃了商店。這點有好處，也就是說住家可隨時到樓下買東西或吃東西，壞處是到處髒亂並缺乏秩序，失火危險，閒雜人等容易入侵。

台中市在民國八、九十年代倒閉掉十五家以上的百貨公司，分析其原因：第一，因為市場需求與供給的不協調原因。第二，因為優勝劣敗的適者生存原因。第三，是人口已經逐漸停滯(不再大量增加)的原因。

台南高雄都有新區的誕生，這些新區都犯了與台中市新開發區同樣的毛病，都市計劃的專家都是一個模子教出來的，有樣學樣，不曉得都市環境每天都在不停的改變當中，過去所用的方法，現在未必能夠同樣的適用。特別是電子科學年年進步千里，不進步就會被淘汰，但是都市計畫的學者們，其觀念幾十年不變，原先想當然而，應該是新開發區一個一個比舊區更進步，但是在台灣的情況是幾十年如同一個模式。只見台灣的城市多是亂哄哄的，我們也許自豪於捷運系統的排隊秩序、大街小巷的人情味，但是我們實在不敢恭維我們城市的居住、工作、商業環境，原本有機會改造的城市新開發區，也因為專家觀念的保守與閉塞，加上土地政策的僵化以及都市更新制度的遙不可及，因而形成了個別新建築價格的高漲，整個城市環境則是繼續惡化。

元朝北京城實行的「大街小巷」制

元朝北京城內興建四合院，四合院是很理想的城市居住建築，每家中間規劃有庭院，就像是每家的花園，這個空間與天相接合，達到了「天人合一」的居住環境。巷弄內不准設商店，大街上才准設商鋪，住家的環境極其安靜，多走幾步路就可到大街上買東西、吃東西。這可能是中國幾千年來一直到今天為止最好、也最科學的城市規劃居住環境。

美國在住商分離制上是劃分的很清楚的，居住區就是居住區，買東西就到大小不同、性質不同的購物中心去，原因是美國的土地大、人口少、道路發達，國民得以享受全世界最優質的居住與生活環境，但是也消耗了全世界最多的人均資源。其它國家如果都依照美國人的標準過日子，那恐怕要四個地球資源才能養得起全世界的七十億人口，更何況大家都預計世界人口會增加到九十億。

傳統城市舊區礙於古代的道路尺度、交通工具、步行距離的影響，因此道路狹窄、居住及商業集中，也由於這些原因，創造了可逛街的空間、市中心得宜的廣場與基本上分不太清的都市功能。但如果從現在的歐洲國家來看，這種傳統城市的迷人就不在話下了。但是歐洲的城市外圍新區內，基本上也是依著美國的模式，住商分離，找不到一條像樣的商業街道，購物中心及量販店(大賣場)分佈各處。台灣的城市新區有異曲同工之妙，只是台灣的法令較為鬆懈，因此新區大街小巷都會看到不成熟的商業、奇怪的餐廳或者是近似的色情行業。

中國大陸的城市新開發區

談到中國大陸的新區開發，必須先了解一樣事實，那就是大陸的土地屬國有制，老百姓只有暫時的使用權。另依中華人民共和國城市規劃法第三十四條的規定：任何單位和個人必須服從城市人民政府根據規劃作出的調整用地決定。由於上述限制和規定，加上改革開放活絡了經濟，大家有了錢，而鄉村人口又不斷的湧入城市，地方政府就大肆拆遷舊屋改造為新的大樓區，所依的觀念與法律就是(1)土地是國有的。(2)當城市需要時，可依法將你家的老房子拆除，改建新大樓。

有了上述兩項尚方寶劍就可以拆除你家的房子，只是依規定，再陪你一棟房子，至於這棟房子在哪裡？面積是多少？就很難說的清了。於是很多在市中心居住的老區居民為了生活機能的方便性，打死都不肯搬到郊區的新建拆遷房裡，於是有許多人自焚，也有許多人就是不搬，因而變成了所謂的「釘子戶」。但是政府往往是將土地批給企業的，政府收了錢，企業有責任擺平這些「釘子戶」，為了達成目的，往往不擇手段，或者叫小混混經常到你家去騷擾，或者趁你出門不在家時，叫怪手(挖土推土的一種機器)來推倒你家的房子。

另外一方面，台灣同胞必須知道一個前提，那就是中國大陸還是一黨專政，除了村官(村長)是用選的以外，各種官員都是政府派的，市政府裡頭有市長也有黨書記，黨書記大於市長，至於工作起來有沒有矛盾，二者如何分工，到現在我都弄不明白。除了市長以外，各個局處科室也都還有書記，因此中國大陸是全球政府官員比例最高的國家，當之無愧，至於你要問這些黨官是領誰的薪水，那當然是政府的了，從這個例子來看，你就會知道大陸的事情是很難讓自由民主國家的人民可以理喻到的。

由於官員是被派的，而且每一個人都想要往上爬升，官員都有任期，幾年就要調整職位，為了在任期中好好表現一下自己的政績，最快的方法就是整片整片的拆舊房子蓋新房子，無限制的開發新城市區，最好最快表現的就是建新大樓、開大馬路、建博物館、修大公園等。於是你可以看到，現在大陸的城市就像是一個大工地，到處拆房建屋，或者說是推農田變建地，讓農村居民爬上高樓裡去住，誰也不管這其中必然衍生的社會問題。

由於上述的原因，大陸城市的景象就形成了下列各種特色：

一、  每個城市從下高速公路開始到市區，都是一條六線道、八線道，甚至十線道的寬闊馬路。沿路上都有綠島(安全島)、慢車道，甚者道路兩旁還設有一定寬度的綠化帶。公路兩旁或者還設有超大型的運動公園、人造濕地公園、長途汽車客運總站等。新區的尺度往往大(開闊)的讓人意想不到。山東臨沂市(一般人大該都弄不清這個市是在哪裡)的長途汽車客運站就號稱是亞洲最大者。

二、  新區的中心地帶多會建設一座超級的人民政府大樓，同時為了顯示傳統中國「皇家城郭文化」，多數還會規劃一條長長的中軸線，比如山東臨沂漂亮的市政府大樓前就規劃了一個驚人的美麗人工湖，人工湖前面又規劃了一座像極了巴黎La Defence新凱旋門一樣的建築，而與市政府大樓平行的又興建了許多市政府下級單位的超氣派大樓。新區內往往也會建設一座堂皇的不得了的地方博物館，甚至地方名人館和城市展覽館。

三、  新區內大致會分開有住宅區、工業區、小商品批發區、物流專區、旅館娛樂區等，因為都是大片土地開發，因此你會看到大面積長像差不多的住宅群樓，因大陸的地方大、氣候較冷，因此很注意南北向的問題，往往一個北方城市大部分大樓都是南北座向，加上為了合乎日照空間，大樓與大樓之間距離的都很遠。因此在新城區內人與人之間的疏離感就產生了。

四、  政府官員都有想趕快賣地的心裡，一方面可以達到政績工程的需求；再則可以增加地方財政收入，做為增加GDP的助力，另外主管官員也可以與開發商暗通款曲，拿到好處，這種拿好處的方法花樣很多，往往神不知鬼不覺的就將鈔票給你匯到國外指定的帳戶去了。因此大陸中央雖然不斷的想實施宏觀調控，然而就是壓不下房價，你想想看高房價對於地方政府與官員有那麼多的好處，地方政府當然想盡了辦法不讓房價下跌，官員與老百姓共同炒房炒到了甜頭，自然也不想讓房價下跌。而銀行為了怕房價下跌會造成金融風暴，更是硬撐著房價，如此種種因素的加總以後，大陸的房價如何得以下調？只有等中國釀成世界級金融風暴的時候才有可能讓大家摔得慘慘的，屆時再翻身就困難了。

五、  我有一位認識的台商在宜興興建了一座工廠，邀我前去參訪，很得意的告訴我說，這座工廠在台灣的話，只要十分之一的土地就夠了，這裡的土地便宜，先佔地，以後再想辦法炒房地產。我最近在淮安碼頭鎮看見一位台商要租近七十公頃的土地做為農業創意園區，以我這種長期做房地產的人觀察，這個人哪裡是在想規規矩矩的經營農業，根本就是想在未來找機會炒房地產。你或許會問，地方官員難道看不出來麼？地方官員可以從中間拿到好處，又可以展現政績工程，還可以讓地方政府即刻進帳流入現金，又有甚麼不敢做的？至於賤賣祖產或者賣掉未來的土地，那是未來的地方官要承擔的責任，關我何事？

六、  沿街住宅大樓底下都是店面，原因是店面好賣，歐洲的城市新區一般而言已經施行美國的制度，也就是在新區盡量做到住商分離，要買東西就到購物中心去買，要逛街就到老城區去逛街，新加坡也實施這種規範。然大陸新區的沿街多規劃為店面，一方面礙於樑柱的關係，店面不好擺設與裝修經營；一方面造成居住環境的惡化；再者新區街道寬闊根本也無法形成市民逛街的樂趣。

七、  地方政府只想政績工程，往往忽略了商業區的重要性，我見過山東諸城的老城區，商業大街被改成八線道的街道，商業賣場稀稀落落的分布在兩街沿街地區。依照全世界的規律，商業街道不宜寬，只宜窄，最好是步行街，比較能夠讓商業集中，逛街的人也才能尋找到逛街的樂趣。

大陸種種新區開發的缺失就是「急功近利」，不顧一切的追求GDP的成長數字以及個人的政績，不講求人性化與城市的趣味性，只要求寬闊大器，因此大陸城市多的是超大的廣場、超大的公園、超高的樓層、超大的車站，現在還有超快的高鐵。整個大陸城市的開發，特別是新區，都像是一堆典型的、快速成長的水泥叢林。

上海浦東地區，只能從外灘遙看，你真的到了浦東大樓群近處，你會發現各個大樓距離老遠，疏離感特別重，人情味特別淡，完全缺乏城市人與人之間的人情味，特別是像歐洲城市一樣，大家都可以坐在無數的戶外咖啡廳裡聊著文學、藝術，看著來往的世界公民，共同享受著都市裡的陽光。

其實歐洲的老城市的街道很少是規劃成縱衡、規則的「井」字形，因應凱旋門、皇宮、特色的公園、城市的廣場等，而讓道路形成不規則形，城市的感覺與氛圍迷人極了。大家也都知道中國新城的開發就是「千城一律」，外表看起來氣派輝煌，多到小巷子裡走走，再經過幾次大雨，才會發現除掉了外表，只剩下了低俗或者是不堪一擊的市政工程。

台灣興建高鐵是一個絕對的失算，當初預計每天會有二十五萬人搭乘，而現在實際搭乘的人只有十萬人上下，因為當時的邏輯思考只想到了人口不斷的增加，但是沒有做一定程度的風險分析，一是台灣人的生育率愈來愈低；二是愈來愈多人會到大陸去居住；三是不斷抽地下水的結果必然會讓高條支柱下沉，總有一天發現已經無可就藥了。

我們前面說過，中國大陸極速的發展「新城」為的是求政績表現，為的是讓當官的私自牟利，高鐵是一個典型的相同的例子，為了彰顯國勢的強大，不斷的提速與加長興建高鐵，誰管它將來中國人口下降的問題會不會影響到營運，地下水不斷的下降會不會讓高鐵道路支柱同樣下沉，軟件的營運管制的技術不去理它，地質適不適合興建，則要後來的人去承擔。中國大陸還在同時發展製造客機準備與美國的波音與歐洲的空中巴士(空客)來拼一拼，有這個必要麼？何不自行研發一種省油減碳易保養的迷你汽車，以減少日異嚴重的污染問題？

為什麼不認真的、細膩的規劃出一些極具文明與趣味的城市，像巴黎、羅馬、倫敦、巴塞隆納，甚至芝加哥、紐約、華盛頓、溫哥華等，為什麼要把北京規劃成一座像是不斷擴張的大餅？為什麼要將上海規劃成一座超大型的香港？為什麼要將深圳規劃成幾個不相往來的組團？從東邊乘坐出租車到西邊需要150元以上的人民幣，一個超級東西向的「怪物城市」。

原本大陸新城的開發，最有機會會注意到並顧及到老人安養、城市社會、居住環境公園化、居住環境人文化、自行車普及化、公共交通工具普及化等問題，而現在所面臨的則是諸多老人住在沒有電梯的七層樓裡、大小巷子裡頭遇大水則淹、缺少市民集會(做為正當娛樂)的廣場、老遠找不到一個公園、公共垃圾桶到處擺放、長途汽車站內盡是黑車與拉客黃牛等。為什麼在上位的人不去努力解決這些事情？而一昧的開發與興建表面華麗的城市新區。

寶雞市政府大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