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笑的季節】Chapter 17.4

因一個大過牽起的大風波讓我有一個恍如過度了一個世紀般的難忘經歷，面對周圍不同人有意無意的質詢，我開始習慣默言接受了，沒有再作任何的爭論糾纏，是累了，或者是死心了。

當初選擇當老師是因為經歷了太多不如意，所以一心想待在學校，一個相對簡單、純淨的地方，但這兩年的體驗明顯地告訴我，原來我的認知錯了，還是錯得很離譜。

對於人事關系的處理還有怎樣當一個老師，至此，已經哀莫大於心死。

「Miss梁，你又有花收了，我剛才回校見到速遞送了一束花來。」後面不住傳來老師們的討論聲。

「呵呵，可能不是我的呢？」嘴巴這麼說，但偽人那副花枝招展，嘴角含春的表情已經出賣了她。

「三天一小束，五天一大束，真誇張。」Miss陳壓低聲說。

「怎樣的人就找個怎樣的男朋友，是這樣的了。」我聳聳肩，不以為然的說。

「巴不得她中空寶。」

「說不定那束花的主人是你咧。」我瞧Miss陳眨了眨眼睛。

「我都想，但是我家那個一點情趣都沒有，不值期待…」Miss陳湊過來，「說不定是你喔。」我淡淡一笑，沒再回應。

當校工把一束白百合交給我，不止老師們，連我也怔住，呆了的盯著花束中間那對限量版的Hello Kitty和Daniel。

這個世界常常會發生不按常理出牌的事，滿心期待的，總是失望收場，不予理會的，有時卻會帶來驚喜。

到操場參加早會時，我把熙拉到一旁去，「是你送的，對不對？」

「你喜不喜歡？」我點了點頭，怎可能不喜歡，那都是我的最愛。「喜歡就行了。」

「可是…」

「我知道最近發生的事讓你很不開心，甚至覺得很挫敗。當你想要放棄的時候，想想你的爸爸媽媽為什麼會送Hello Kitty給你，為什麼朗然說白百合最適合你？別忘了他們對你的祝福和冀望，別忘了你最初的信念。」

原來熙看穿了我心死的狀態，所以千方百計來挽回我的心。

「薇，別給自己太大壓力，你已經處理得很好了。」驚訝的望向熙，這可是他首次認真鄭重地稱贊我。

熙靠在走廊的石舋，望著操場列隊的同學，「一年又一年過去，我好像慢慢淡忘了最初做老師的信念，為了少惹麻煩，只站在老師和家長的層面出發，有時候就算明知錯了還順著大勢而去。直到你的出現…就像以前一樣，總是在我將近麻木的時候，給我一下當頭捧喝。」他頓了頓，望了我一眼才再說下去，而我完全想不起什麼時候給過他當頭捧喝。

「當年我們怨老師古板只懂利用強權批判，從不聆聽體諒，猜不到我差點變成那樣的老師。還記不記得當初5D班的同學被方主任說偷錢的事？」

怎可能相忘，自那件事後方主任完全把我視為眼中釘。換作今時今日的我會否還有當時當著學生前抗衡主任的勇氣呢？

「當時你二話不說站出來力挺，那種無條件的信任，不止學生動容，我也是。要不是你帶頭說出那番話，我不可能會這麼說。」

「那不過是一時衝動，你不用勉強把我說得那麼好。」這一年裡，我的教學理念和手法受過無數的質疑，連我也開始疑惑到底我是不是做錯了！

「你身體力行告訴了我，要站在學生的立場思考。學生也有感受，他們清楚知道那個老師是真正把他們放在心上，體恤他們的心情和需要。5D班的改變所有老師有目共睹，這些改變都是因為你的關系。」

「是他們爭氣，學會對自己的人生負責而已。」

雖然5D班部分同學的公開試成績達不到留校升讀的要求，但是他們的合格率讓全校老師大跌眼鏡，竟然全班合格，人人稱頌的精英班反而有人不合格，他們總算為自己寫了一封高貴情書，有個無愧於心的交待。

「要不是你整天耳提面命，他們怎可以有這麼大的進步。在公開試成績未出前，坦白說，全校只有你對他們抱著滿滿的信心。怪不得派成績那天，知道全班合格，他們第一句說的話是：總算沒有辜負你的期望。我想…這間學校裡，他們唯一留戀和感激的就是你這個獨特的班主任。」

「你…說真的嗎？」熙的話讓我動容了，只是…不知他是不是為了安慰我而堆砌出來。

「我沒有造假的必要，騙你又沒錢收。」我望著熙的眼神，知道他沒有在說謊，隨即豁然一笑。

「謝謝你告訴我這些，我知道該怎麼做了。」

「知道就實行出來。我不想在教育制度失敗之下，連買少見少的好老師都被那些無知失常的人抹煞了。」熙那句好老師，就好像有種神奇的魔力把我連日的烏雲密布給掃走了，頓時晴空萬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