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笑的季節】Chapter 17.1

「這麼好閒情逸致坐在這兒賞花？」熙的聲音突然傳來，我嚇了一跳，立刻別過臉去抹去淚痕。

「我幫你留了兩個蛋撻，校長請下午茶可是太陽由西邊升起，不吃白不吃喔…」雖然不悅熙老是嘮叨我的不是，但是只有他是真心無私地關心我，有什麼好處總是連我的份兒也一併作打算。

「是了，校長剛才幹嗎把你拉到一邊說話，該不會你又闖了什麼禍吧？」

「沒…闖禍。我只是出來透透氣，待會就回去。」我努力用回平常的腔調說話，掩飾哭過的痕跡。

「薇，你…在哭嗎？」熙的問話讓我的心猛然跳快了一下。

「沒有，我…」熙突然把我扳過去，毫無防備他這一著，正面全然呈現他的眼下，連帶作掩飾臉上紅印的頭髮也給他甩到後面去。

「發生什麼事？誰呼你巴掌？！」他盯著我的臉，語帶震驚的問。

「我怎可能給呼巴掌！你又不是不知道從來只有我欺負別人？」

「孫曉薇，你當我是白癡還是瞎了眼，一個顯而易見的事實，你還要死撐！」熙氣結的語氣散發著一股不容忽略的難過！

我垂下頭，沒出聲。

「以為沉默我就拿你沒撤嗎？你再不說，我就去問校長！」

「你有完沒完呀！」我忍不住向他吼叫，「都說了沒事，硬要尋根究底？！我已經夠麻煩了，收起你的好奇心好不好？！」

「你認為我的出發點純粹是出於好奇？！」

「如果真的關心我，請你什麼都別問！我現在惟一的希望只想讓所有事情到此為止。我已經折騰不起，我認輸了，我累了，真的，累了……」說著，好不容易止了的淚，再次不自主地滲出。

熙大概氣上心頭，沒再說什麼，以旋風般的速度走了。

望著那空了位置，又是一陣難過。我低下頭顱，曲起雙腿，抱著膝蓋，把頭埋在膝蓋上，靜靜地啜泣著，連最關心我的熙都給我趕走了。

過了好一陣子，耳邊竟再次響起熙的聲音，「給你拿了冰袋，先敷一下吧。」

熟悉的聲音響起，那一瞬就像黑暗中突然亮起光明，失而復得的感受遠大於別的。這一回，我沒有再拒絕他的好意，任由他幫我敷臉。

沉默了一陣子，熙突然蹦出一句：「我已經問了校長…」心底飄過動盪，但很快回復平靜。以他的個性，怎可能會因為我幾句氣話而罷休呢。「不過，他好像不知道你被呼巴掌。」熙的語氣含著一絲疑惑。

我冷冷一笑，「他只會關心我有沒有給他惹麻煩上身！」

「薇…」

「你不用替他說話，誰是人誰是鬼，我分得清清楚楚，但還不至跟他們對著摃，這只會變相跟自己過不去！」 

「咦！孫曉薇，你變聰明了。」忍不住拋出一記警告的眼神，他還真當我只得一股傻勁，其他什麼都懵然不知！

「那請問在孫小姐心中，我是人還是鬼呢？」他邊打趣詢問邊收拾東西。

「你是神仙，全世界只有你看出我被人呼巴掌！」好像在他面前，我怎麼努力隱藏還是會給他發現我的醜態。

楊逸熙出奇地只淡然一笑，隨之把所有東西收進袋裡，輕巧地打了一個結。望著他連串的動作心裡冒著空空的怪感覺，該不會又說錯什麼惹到他吧！

「回去開會吧。」他沉默地處理完垃圾後，便拋出這句話，然後率先提步離開。

看著那個掛滿了失望落漠的背影，明知道是自己造成的，卻只能眼睜睜目送遠去，說不出半句話來。

差不多到會議室的時候，終於忍不住上前拉住他，「熙，我是不是說錯了什麼？你不妨坦白說出來，我不是故意的…」

他沒有即時回應，望著我靜了數秒才開口：「你有沒有想過…有時候無心的反應，才是真心的表達。再說，有些話說得太白，就會失去意義。會懂的自然會懂，不懂的無謂徒增煩惱，難道不是嗎？」他微微一笑，然後走入會議室，而我被他那堆似是而非的話弄得一腦子迷惘。

直到放學離開，熙都沒有再理會我，實在搞不通他這回又耍什麼怪性子。我都已經低聲下氣跟他說話了，還一副好像我活該受這種對待的態度，加上本來那一肚子氣依然滿滿的堆積著，每個人都在欺負我，真是氣死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