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30816

連下了兩天的陣雨，時間雖不長，瞬間雨量不小，屋簷下的雨水收集桶從乾涸變成滿溢，地面的塵土完全被沖刷乾淨，喝飽水的植物欣欣向榮。這樣的煥然一新中，我卻不知所措了兩天，好長一段時間所維持的例行公事忽然暫停，忙碌的節奏倏然變調，接下來要做什麼？沒答案，因為腦袋也放空了。

兩天之前有近兩個月沒有下雨，每天都是高溫豔陽，白天很努力的打起精神才能走出戶外，夜晚熱醒兩、三次老沒睡飽。一定要做的事是給植物澆水，四十幾棵草莓小苗、十幾棵秋葵、十幾棵被「蘇力」掃過只求結下後代種子的玉米；一畦長滿葉子的地瓜；連薑科的老薑、粉薯、薑黃成天都把葉子捲著告訴我口渴；更重要的是55棵洛神小苗正值青春成長期，每一棵澆水時都要心中默唸到30才移動水管，陽光就把我的雨鞋曬得發燙，一邊澆水一邊跳腳。也就是說，每天至少要花兩個小時幫門前的盆栽、屋後的花園和菜園澆水。

曾經往正面的方向想，這麼好的陽光該好好利用，剛洗好的衣服不到兩小時就乾了，是不是把冬天的棉被、大衣都搬出來曬太陽？但想歸想，這樣的熱天完全不敢去碰棉被。幫狗洗澡讓太陽曬狗毛也算善用日光能源吧？

那天過了四點才抓了兩隻狗進浴室沖洗，盤算著夕陽的溫度就足夠烘乾。那知道狗兒「將來」變得乾淨清爽之後，很開心的跑跳，追著一隻白鷺鷥直接衝進池塘，這才發現池塘已經見底，雖然還有一層綠色的浮萍，但正中央的水深還不到狗腹，因此狗腿在池底的爛泥間走動，水面的浮萍被狗身開出一條通道，從來不敢接近池塘水面的「大黃」，在「將來」的示範下馬上跟進，兩隻黃狗在黑泥漿裡跑跳，企圖追逐停在池面上方的樹枝間的白鷺鷥，我就站在岸邊看著整個過程，嘴裡沒停的喊叫，氣得頭發昏，心裡卻好笑，一連疊聲的罵著：「臭狗狗你兮髒兮…..兮兮髒…..髒兮兮…….哎呦！」完全體現「語無倫次」的狀態！

後來連著三天，池塘底又成了狗兒的運動場，「將來」、「大黃」每天都去玩一、兩趟，後來連「將好」也黑著四隻腳進屋，一回來高興地跳起來趴我身上要東西吃，一身衣服就得換掉，屋裡和衣服上都是爛泥的臭味。

氣象預告可能下雨前的日子，我到乙地樹林撿柴，這才發現林子裡種的十幾棵咖啡樹也奄奄一息，不敢往北邊去看柑橘果樹，這兩年陣亡好幾棵，這個夏天會再損失多少？

五年前剛搬來那一年也是乾旱，「將軍」也曾到池塘底跑步，後來的三年池塘都有水，今年剛好租約到期，又是池水見底的季節。續簽租約的前一天晚上失眠了，我這才發現自己為此焦慮了一個多月，明知道續約是沒問題的，卻有許多相關連的情緒要面對。

簽完租約的那天晚上，聽說有流星雨可看，晚飯後我們在屋前廣場熄燈望著天空，我嘆了口氣，噓出了長久掛心的情緒，確定要在此再住下去了。還是有點光害，至少可以瞧見上百顆星星，可是雲層也逐漸靠攏，看見流星的機會不大。

「如果只有我一個人，我不會住在這裡。」我們兩人都說同樣的話，真的，一個人無法或不會做的事，只要多一個人就不一樣了，幾年下來，我們越來越喜歡住在這裡。這陣子掛心的還有台東「月岸民宿」發生的事，一對積極築夢的夫妻，卻在夢想完成兩年後離異，剩下一個人就無法維持原先的夢想。原來築夢的過程並不難，如何持續維持下去才是最難的。我的焦慮在於逼自己學著耐心等待，因為明白不可「一意孤行」，因為眼前的一切都不是一個人可以維繫經營的，我的課業清單的頭條顯然叫「耐性」。

兩天有雨後的日子，陽光依然燦爛。我要開始蓄積秋耕的動力，同時決定嘗試砌磚的工作：給屋簷下砌兩座花台、甚至屋前廣場砌一座戶外烤肉架；如此離做麵包窯的決心就更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