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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1/12 09:17:26瀏覽170|回應0|推薦2 | |
今天要分享的戰場是八月砲火,它不是小說,而是歷史類報導文學,在1962年初版,作者芭芭拉塔克曼,出版後立即轟動,拿下當年普立茲獎。美國總統甘迺迪甚至要求每個陸軍軍官都讀一遍八月砲火,做為軍官軍事素養的養成訓練之一。 八月砲火講的是1914年8月一次大戰的第一個月的戰況,一次大戰打了四年,八月砲火只講它的開端,我看的是2004年版,現在新版封面有個小標題-資訊誤判如何釀成世界大戰,我認為這個小標只講對一半,為什麼會誤判?其實是一廂情願,誰呢?是法國,法國在戰前制訂17號計畫的人,都是19世紀的腦袋,作戰想定及野戰準則,始終冷漠面對敵情,錯誤地武裝自己,不知道戰場上的熱情必須包裹在走在時代尖端的思維,那時的法國人只想進攻及雪恥,雪1870年敗於德國,割讓亞爾薩斯及洛林,讓德軍在巴黎耀武揚威舉行大閱兵之恥,我們要打回去,打下這兩個地方,再往前走,唱著馬賽曲打到萊茵河,定戰略寫計劃是紙上談兵,開打才發現德國人重心是經由中立國比利時打過來,不過德軍在一次大戰沒有打進巴黎,但是大戰拖了四年,主要參戰國一代人的菁英就在戰場上磨耗殆盡。 地面戰進人立體時代一次大戰是地面戰的新時代,若以一句話概括,就是進入立體時代,最大特色是壕溝戰,雙方在各自陣地挖地三尺,形成長條狀的壕溝,直射武器無法直接命中,只要機槍形成交叉火網,對方就只能縮在壕溝裡,形成敵我僵持局面。不過八月砲火只講一次大戰第一個月的戰況,這一個月是運動戰階段,就是德國由右線比利時向法國進攻,法國部隊也在自己的右線,即亞爾薩斯及洛林進攻,想要打到德國萊茵河,但以戰術來說,德國人做對了,法國人19世紀的做法,在一開始就吃足苦頭,主要表現在兩個方面,一是火砲的運用,再是野戰步兵在野外的運動必須極度隱藏自己。 現在全世界陸軍軍服清一色均為深色或土色系,迷彩也是深色,都是為了在野外與大地融為一體,看不到打不到叫掩蔽,看不到打得到叫隱蔽,現在是常識,在一次大戰前的法國,由士兵到將軍的軍服仍然是強調榮譽的大紅大藍,而德國的軍服原先為顯眼的藍色,在一次大戰前改為野灰色,英國更是早在1880年就使用土色系的卡其布,做為作戰服裝,這一切法國人不懂嗎?在八月砲火第54頁: 英國人在布耳戰爭過後便已採用黄卡其軍服,德國人正打算把普魯士藍改為土灰色,但是1912年的法國兵仍然是1830年的穿戴,藍色軍上裝、紅軍帽、紅軍褲,1830年的步槍只有200步射程,軍隊都在近距離交戰,不需要隱蔽。梅西米提出一個方案,要把軍服改成藍灰色或青灰色,立即惹起來勢洶洶的抗議,巴黎回聲報說:「取消掉一切鮮明的色彩,一切使士兵儀容生氣勃勃的條件,是違背法國人的愛美觀念和軍隊職能的」,前任陸軍部長艾蒂安說:「取消紅褲子?絕對不行,紅褲子便代表法蘭西」 梅西米是1911年上任的法國陸軍部長,他想改革士兵的服裝,去掉鮮艷的紅與藍,因為步槍射程已經大到可以在遠距離射倒敵人,況且英國德國都已改變,且已有實戰經驗,但法國國內仍然丟不掉傳統,可以想像在那個資訊相對閉塞的時代,可能外在的變化,很難真正說服或影響每天在法國國內,只看到高盧雄雞似的阿兵哥的自我感覺良好,我的意思是人總有想要死死抱住的美好,不論是理念或愛好,當你坐在決定眾人命運的高位,就必須放大視野,適時割愛。 戰場=無極限開腦洞八月砲火主要是講大國間角力及大戰略,比較少戰場直接描述,還是有一些,以下是在大貝莎重砲沒到列日以前,德國步兵如何衝向堡壘:
8月5日,埃姆米希的各旅兵力開始攻擊列日東邊的四座堡壘,德軍先以野戰砲轟擊,再是步兵衝擊,落在堡壘上的輕磅砲彈不起作用,一連一連德軍繼續投入戰鬥,衝向各堡壘間比軍壕溝的空隙地帶,在一些地方,德軍突破比軍陣地後強行爬上比軍大砲無法俯射的斜坡,但被堡壘機槍掃射之後,屍體地積如山,高達一碼,德軍一再強攻,不惜傷亡,因為他們知道,有大量後備人員可以補上。 一名比利時軍官寫道:「他們並不展開隊形,而是一排排肩並肩衝過來,直到中彈倒地,倒下去的傷亡人員堆疊成可怕的街壘,快要遮住我們的槍口,我們不知道,究竟是隔著它射擊好,還是走出去搬開屍體,清掃射界,你相信嗎,這堵用屍體砌成的牆垛卻幫助了德國人,使他們得以愈爬愈近。 這是不計傷亡勇猛向前寸土必爭的進攻方式,也是後來壕溝戰的前身,敵我雙方隔著壕溝拼耐力比意志,寸土不讓。接下來是8/20在洛林戰場:
這兩位法國將軍,儘管受挫,仍命令部隊於8/20前進,沒有密集砲火的掩護,就這麼撲向德軍鞏固的防線,德軍砲火凌厲,打得法軍支離破碎。 雖然當時法國人還不理解,但事實上在莫朗日的大屠殺已撲滅了進攻主義燦爛的火焰,進攻主義在洛林戰場已壽終正寢,日暮時分,只見屍橫遍野,一排排一行行,四肢伸開臉面朝地,暴死的景狀,慘不忍睹,一個倖存在後來恍然大悟,這是老天爺,用以訓示帝王們什麼才是法則的教訓之一,防禦戰使戰爭初期的運動陣轉變為四年的陣地戰,並吞噬了歐洲一代人的生命,它的巨大威力在莫朗日戰役顯現出來,那位教導保衛自己只有一途-準備就緒就發動進攻的福熙,在莫朗日親眼目睹及體驗到了,在四年多殘酷無情,毫無裨益的殺戮中,交戰國都在這威力面前撞得頭破血流。
洛林戰場算是法軍右線德軍左線,德軍在此以防禦為主,法國人一心一意要由此打到德國,但打法不對,沒有步砲協同,只靠步兵衝鋒只能是當活靶子,進攻主義第一次嚴重受挫。再來是8/22在阿登山區: 22日,阿登山區南部就硝煙彌漫全面開打了,在各個戰場上,砲聲隆隆,雙方士兵互相猛撲,負傷了,倒下來了,屍體枕藉,在羅西尼奧爾,法國第三師被德軍第六兵團包圍,打了六小時,直到殘存無幾,師長及至少一位旅長陣亡,1914年8月,將領們像普通士兵一樣地傷亡眾多。 在維爾通,法國第六兵團用75毫米大砲襲擊了一個德國兵團翼側,一位被嚇得不知所措的法國軍官說:「過後的戰場是難以置信的景象,成千上萬的死人還是站著,靠在像是由成批屍體疊成的60度斜坡上。」 一個姓名不詳的法國士兵的日記寫道:「大砲每發射一次就要後座一下,夜幕降臨,它們看起來像老年人伸著舌頭噴火,到處都是屍體,有法國兵,有德國兵,槍還在手裡,雨下著,砲彈在飛,無時無息,我整夜躺著,聽著傷員的呻吟,砲擊連續不停,但只要一停,就會聽到森林裡一片哀嚎,每天總有兩三個人發瘋」 阿登山區算是法德戰線的中路,阿登山區是法國及比利時的邊界,所以此時德軍是在比利時境內了。 戰場無情子彈無眼,現在很難想像地面戰爭的情景及後果,讀歷史都是後見之明,我們可以說多行不義必自斃,德國人發動兩次世界大戰都戰敗,但當他們不義時,先倒楣的是誰呢?是那些棋子,做為棋子,比利時若回答德國人:「好吧,請通過」又會如何呢?現在好像沒有人同意或同情舉手投降,但是在不講理的人面前要講理,不論有無實力都要準備流血,而且是流很多血。 歷史沒有如果,看看俄烏之戰,打得難分難解沒有結果,不過歷史總是會循環的,大人物面對關鍵一刻的決定是偶然,戰爭的發生卻總是必然,因為人們總在關鍵時刻總會玩起似曾相識的遊戲。就像馬克吐溫說的:「歷史從不重演,但「現在」這猶如萬花筒的組合,似乎總是由支離破碎的古老傳說建構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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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創作|文學賞析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