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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0/12/28 18:42:21瀏覽1169|回應1|推薦10 | |
話說胡撇仔(胡撇仔戲)」一詞, 源於日語外來語「オペラ」(opera), 它是一種融合各種表演元素於一身的綜藝式表演風格, 這樣的展演樣貌也存在於俗民文化色彩的地方戲曲之中. 早在日治時代的皇民化運動期間, 因為傳統戲曲必須接受改良才能演出的文化統戰手法, 創造了一種另類的戲曲結合新劇的表演方式, 雖然考據當時演出實境, 演員可能身穿和服手執武士刀高唱流行歌, 並以各種西洋樂器伴奏有些跳Tone突兀, 然經光復戰後商業演出的蓬勃發展, 使得胡撇仔戲為了和同台競爭的戲班尬戲, 故不惜變體轉貌大膽改良, 這種什麼都能掺,什麼都能放, 什麼都能搞的多元自由俗豔表演樣態, 有人喜歡,有人唾棄, 有人覺得草根,又有人嫌不入流, 總之,這,就是胡撇仔. 大概是自幼學京劇的關係, 總覺得當時被奉為國劇的它, 代表著所有戲曲文化之最, 故從小一直以正統坐科的出身, 以及磁實的幼工背景, 存有一股莫名的優越感. 直到後來不唱了,三轉兩轉先玩跨界, (西方戲劇,電視電影,流行音樂,雙修舞蹈) 偏偏出社會多年後,強烈的求知慾與思辨反骨, 隨著年齡漸長逐日惡化的結果, 只好痛下決心遁入學海, 從此立定志向委身學術志業. 隨著中國伶人史的演進歷程來看, 我只能說,能唸到博士的戲子, 是極為幸運,且蒙受祖師爺恩寵眷顧的, 雖說當時祖師爺沒在台上賞我飯吃, 但卻賞了我一支筆與一付書生看世界的眼鏡, 如此這些年方能得以從伶人轉型為士人, 雖說過程何其不易,卻也何其萬幸. 這些年,走出了西皮二黃的世界後, 看到的,是更多更多風情萬種的表演型貌, 即使是很土很殺很讚很"ㄆ一ㄚv"的胡撇仔, 也不例外. 如果還戴著"國劇優越感"的有色眼鏡, 很多胡撇仔的精髓我是不可能看得到的, 然而,在看過了各種或落地掃式,或綜藝式, 或濃烈野台風情的胡撇仔後, 若不是蕙芬(金枝演社行政總監)的邀請, 我只能說,此次金枝演社的"大國民進行曲", 這輩子我還真是不曾見識過, 當胡撇仔登上國家戲劇院的大雅之堂後, 依然能在必然的精緻中,巧妙地保有其自由多元, 那份既精緻又草根, 既"很殺很台"又很好看的難得佳作. 玉玲姐說得對, 當我們拉開整個胡撇仔的歷史光譜來看, 登上大雅之堂或許不是胡撇仔的第一次, 但金枝演社帶著他們的作品站上國家戲劇院, 確實是創團17年來至今,光榮的第一次. 榮裕(導演)激動地說, 金枝17年來首度登上國家戲劇院的大舞台, 可知這畝方寸之地,不只是金枝, 而是多少劇團辛勤努力一生, 才能夢寐以求的站在這裡, 於是,那個從小在戲台上長大的我, 當下完全能懂演後謝幕時榮裕的那番告白, 完全能懂. 記得當年蔡琰老師告訴我, 一篇好的學術研究,要讓整篇文綁得很緊, 一通百通的是,做戲,好像也是如此. 我必須說"大國民進行曲"的節奏夠緊, 夠張力,夠好看. 施如芳(編劇)故事文本鋪得好, 吳義芳(編舞)舞蹈視覺排得好, 陳明章(編曲)音樂製作編得好, 演員們的精氣神從頭到尾撐得好. 於是,整齣戲就這樣好來好去, 鬆緊合宜地圓滿落幕. 改調歌之, 一直是整個鉅觀戲曲史在面臨每一個時代轉彎處, 隨之連帶在或文本,或展演型式,或美學概念的必然流變. 這樣的流變,說是為了生存也好,或是媚俗也罷. 總之,就像亞里斯多得所講的,沒有標準答案, 只能尋找較佳的可能性, 做為一種探索因應世道的相對可能真理. 其中,戲曲文本的文士化趨勢, 亦好似野火從"國劇"的殿堂, 慢慢延燒至地方戲曲,甚至胡撇仔. "阿計(施如芳)"一直是我心目中, 奉為中生代戲曲編劇的第一品牌, 從他筆下走過數種戲曲文本的創作來看, 祖師爺親賜給他的筆,跟我的很不一樣, 那支祖師爺賞他的"劇作家之筆", 似有恰如其份掌握劇種風格分寸秩序的魔力, 該"京"時,該"歌"時,該"豫"時,甚至該"撇"(ㄆ一ㄚv)時, 阿計的筆,總有著祖師爺的神助, 冥冥地保守著阿計與生俱來的文采光華. 如果說,金枝的胡撇仔若能在戲曲史上, 記上一筆登上大雅之堂的輝煌記錄, 顯然沒有施如芳的筆,又怎能呢??? 戲,幾天前早早就散了, 但感動,還撩繞著. 心底究竟是什麼在澎湃著,很難說得清, 如果細究感動的根源處,尋找久未散去的悸動理由, 只能說都怪那天亦師亦兄的王志弘老師, 問我為什麼來唸博士時, 當下下意識所吐露出串串的心裡話, 似是祖師爺透過王老師的提問, 讓我找到了為何從伶人轉為士人的理由,答案, 甚至後半輩子生而在世的社會責任. 這文,給金枝演社,也獻給我敬愛的 王志弘老師. 贊助金枝,支持金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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