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輪椅博士梁子微
2009/11/14 10:11:39瀏覽3671|回應0|推薦2

輪椅博士梁子微

梁子微(右一)在英國的生活照。

文/梁子微

在1989年,當日在英國發生車禍後,我在醫院從昏迷中清醒過來時,醫生告訴我:「梁子微,妳這一生由頸部以下都會完全癱瘓,沒有復原的機會,所有起居飲食都要依靠別人24小時照顧,就算連呼吸都需要靠呼吸機…」

聽罷我只覺得我的人生充滿絕望,甚麼人生樂趣、前途、幸福,都已離我遠去,根本無法想像怎樣渡過餘下的日子。

當時,只想一死了之,但最諷刺的是,我連一根指頭也動不了,自殺又談何容易呢…?

就是這樣,我被「迫」活了下來。

今天的我,每天的起居飲食是最辛苦的,事事靠人,甚至連呼吸一口新鮮的空氣都要依靠一部機器,而說一句話也並非容易的事,這些苦處,相信各位路向會的朋友也很了解。回顧這些年來,本以為這一生已經被摧毀了的我,卻在這段日子之中,苦中尋找到樂趣,找到新的生活方式…依然是我。

雖然我已無經失去手腳的活動能力,有幸地,我仍然擁有靈活的腦袋、有我樂天的性格,更加上我十分好動,我拒絕做一個自怨自艾的植物人,更不要被這個社會遺棄,我要與這個世界共同進退。雖然我四肢癱瘓,但我依然是那個得父母寵愛的女兒,我兒子所愛護的媽媽,亦是我兄弟姊妹及好友所認識的梁子微。我現在只是動彈不得罷了,我相信「既來之,則安之」這句說話,既然這個經歷已經是改變不了的事實,亦不能把時光倒流,那唯有在這個殘酷的現實中,苦中作樂吧!有了這個想法,使我更堅強起來,不再怨天尤人。

這個時候,才發覺四周有很多關心我,支持我的「手」來扶我一把。這些來自家人、朋友、甚至毫不相識的人。當開始站起來面對世界的時候,便領會到一向愛我、關心我的身邊人也一起為我而快樂起來,自怨自艾,只會跟自己,自己所愛的和愛自己的人過不去啊!

基於這種心理:我在1994年在英國伯明翰成立了一個華人婦女會;1999年在英國中部大學完成了一個法律學士課程;2002年在香港浸會大學,以優異成績完成一個傳播學碩士學位;2008年4月完成一個香港浸會大學新聞系博士學位;現在我正在攻讀英國伯明翰大學的工商管理碩士課程。02 - 04年度及08 - 10年度擔任路向四肢傷殘人士協會的副主席,希望能盡自己的能力,為路向會員作出貢獻。

最後,我們雖然是四肢傷殘人士,生活的背後有著不同的困難,但我們可以告訴這個世界 --- 我們仍然活得很精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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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然是我  

文/網路資訊

     上床下床,別人只需用三十秒完成,她卻要用上三小時﹔從書架取書,對別人來說只是舉手之勞,她卻要靠看護逐本拿給她看﹔呼吸, 對別人來說只是自然不過的事,她卻要靠機器進行。

    面對這樣的一個人生, 梁子微說﹕「就算我手腳郁唔倒, 我仲可以食魚蛋粉,咁已經係一種樂趣﹗」

     原來人生的樂趣,可以是食魚蛋粉這麼簡單。

     現年四十七歲的梁子微是土生土長的香港人,十六年前於英國一埸車禍中傷及頸部令中樞神經斷裂,導致身體大部分癱瘓,只有頸以上的部分才能動。出入不單要靠輪椅,甚至連呼吸、排泄這些自然的生理活動,她都只靠機器輔助。

     對於人們視為理所當然的一些身體機能和動作,她都是無能為力。

     「我塊面好痕癢,但我係搔唔倒就係搔唔到架喇﹗」

     然而這個連痕癢都搔不到的人,卻於英國完成了大學法律學位課程,於香港浸會大學新聞系完成了傳播碩士課程,更憑其畢業論文獲獎。

這是十六年前的我

     得知自己差不多全身癱瘓,連基本的呼吸都要靠儀器維持,誰不感到絕望?

     連現在談笑風生的梁子微也直言﹕「好絕望﹗」

    「我覺得自己已經唔屬於呢個世界﹗已經俾世界遺棄﹗」
     
      絕望的梁子微曾向醫生要求安樂死﹕「我連最基本簡單既生活都做唔到,點樣可以活下去﹖」

     別人遇到挫折,靠的是一手一腳爬起來,梁子微不可以靠手腳,但她還是爬起來了。

     對於這個絕望時期,她強調:「我講緊既都係十六年前既我﹗」現在的她,衣著整齊得體,化了個合適的妝,手腳自然的搭放著,像是沒事般,臉上不時展露出充滿光彩的笑容。

原來我可以好滿足

     幸好,憑著樂觀、不怕失敗的性格,梁子微還是爬起來了。但爬起來是爬起來了,爬起來後要面對的世界,還是充滿荊棘的。

     「一諗到上床落床要經過果種辛苦,同埋落床後要面對既困難,就會諗︰不如唔好落啦﹗」

     然而人生就是這麼不容易,梁子微最終還是下床了。她享受美食、化妝、跟朋友聚會……別人可做的,她都做到了。

     「原來我仲可以扮靚架﹗原來我仲可以enjoy人生,仲可以睇好戲,仲可以約朋友食飯﹗原來人生唔係咁灰架﹗」在梁子微的世界裡,「原來」的發現已使她很滿足。

     對於現今許多年輕人放棄生命,梁子微可惜的歎說︰「好浪費﹗」當初她都沒有想過自己會有一個有質素的人生可言,但原來她還可以享受快活的人生﹗

     「柳暗花明又一村,困難係可以走出黎架﹗」

我要讀書學習

     梁子微於車禍後獲得一筆可觀的賠償,她本可利用那賠償安穩平淡地過下半生,但堅強的她卻用那筆錢去學習,而令她決心學習的契機,竟然就是那場車禍的官司。她於這官司中接觸了許多優秀的律師,使她感到自己法律知識的不足。

     「唔識咪學囉﹗」於是梁子微在英國修讀了一個大學法律學位課程,回港後,又於浸會大學完成傳播學系碩士學程。

     讀書花掉了梁子微許多時間,這令她耗掉了許多精力,不會去胡思亂想一些負面的東西,也讓她有目標,有目標自然更積極。

     自稱是「八卦婆」的梁子微認為讀書最低限度可以讓她看看這個世界。

     「我唔想同世界脫節﹗唔想成日訓響張床度對住個天花板,我希望跟得上世界既潮流,好似D人講大長今, 起碼我都識啦﹗」如大長今一樣,,梁子微同樣擁有百折不撓、不甘落後的性格,縱然每天上床下床、上車下車都花了她許多精力和時間﹔做功課、溫習都要花別人多幾倍的努力,她還是堅持學習,做一個有學識、有內涵的人,才不會跟社會脫節。

      所以,她不怕歧視的眼光︰「坐輪椅唔緊要架﹗有學識咪得囉﹗」
      
     自梁子微車禍以來,身邊的家人朋友都很支持她,但是她不想只靠同情來維繫的友情。

    「我唔想俾人可憐,我唔要咁樣既交情,我想俾朋友知道我係有內涵既、係個interesting既人,而讀書就可以令我睇多D個世界,做個interesting既人。」

我會自己爭取機會

     雙腳不能走動的梁子微,卻比許多平常人更活躍、去得更多地方。

     「我除左讀書之外,一有機會就會去旅行,我去過北京,睇過萬里長城同紫禁城,去過桂林,仲會每年返英國﹗」雖然吐字很吃力,但梁子微還是說得興高采烈,彷彿萬里長城就在她的腳下------她是一個真正的好漢﹗

     這個「好漢」在來臨的日子還要去美國一個學術會議、去韶關山區教當地的小朋友、還要去北京大學做交流生-----她一直都沒有閒著﹗

     「呢 D 野唔係人地俾我架﹗係我自己搵機會返黎架﹗人生其實有好多機會,唔好等人地俾你,而係自己爭取﹗人唔會冇機會,機會係可以自己create﹗」於是,梁子微create了一個充實、精彩、快樂既人生﹗

     而且,她還可以看著兒子長大、等待抱孫。

     「係值得架﹗我慶幸生存﹗」

後記

     跟梁子微做訪問,她無法用身體語言來表達她的想法,靠的只是一些面部表情和一張嘴,然而,看她吃力的張大嘴說話、用力的吐出每一字、使勁的搖頭點頭、十分燦爛的笑容……這一切一切,都足以讓人覺得她在說得手舞足蹈-----她是如此有活力, 面對一眾年青人,她竟然是最有生命力的一個。不能自己呼吸的梁子微,不能自己搔癢的梁子微,不能自己走動的梁子微,這都是做回自己的梁子微,是吃魚蛋粉也吃得很滿足的梁子微。

     難忘她那自信的一句︰「依然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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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網路資訊 10-2-2009

輪椅上的博士《梁子微》

Dr Leung五十出頭,上月當選再生勇士。

重返浸大。考試跟別的學生同日同時同卷,不同場地,校方另闢一房,找個不同學系,不認識梁子微的學生,替她筆錄。「我有個原則,得來的學位一定要實至名歸。」

裁員廣進,很多應屆大學畢業生繼續進修,將學校當作避風塘,待就業市場好景才下海。

才知道,原來唸書可以有好多原因。

七年前梁子微登上《壹週刊》,當時她在浸會大學修讀傳播學碩士;兩個月前戴上四方帽,已經是新聞系博士。

二十年前遭逢車禍,頸部以下癱瘓,「我是全癱!」說話直截了當。

撞車,斷頸,想死,再生,她的求生故事偶爾見報,此處不贅。記者有興趣知道她的求學歷程。

一般人上學,求知識,搏升職;當初她到英國唸預科,「我想飛!」

遇上一個英國男子,連A-Level也不考了,嫁人去也。

闖入當地化妝品界,位居經理,工餘修讀MBA,「我要做director!」

車禍之後,打官司爭賠償,得見英國大狀風範,便讀了個法律學位回來,「我份人好學,我唔叻,就要學到叻!」

回流香港,明知終生無望跑新聞,還是在新聞系學法,只想向父母交代,「當年我辜負了他們的期望。現在讀這麼多書,不是報答,只是還個心願。」

父母早已身故,看不見她碩士、博士畢業,「這麼多年的遺憾,現在才補救。」

想飛

「媽媽逝世前很痛苦,但我仍然希望她生存,所以我也為了家人活下去。」

梁子微在大埔土生土長,一飛,定要沖天,明明中、小學都唸中文學校,硬要到英國唸預科,「我想飛,想看看世界。」

父母的心態,女孩子讀書多,有什麼用?「媽媽未讀過書,連自己的姓名都不會寫。」

早年父母從東莞行路來港,「你便知道我是窮家出身。」出國留學絕不省油,雙親當然不肯。

「你唔俾,我自己貯錢!」梁子微搞了間補習社,自製漿糊貼街招找學生,一教便是兩年。父母見她頗具誠意,才開綠燈。

當時住的地區沒多少個外國人,據她說,赴英前不認識任何老外,「偶爾碰見外國人,會好奇地定睛呆望。」

父母下了兩道聖旨:一,畢業立即返港;二,千萬別嫁老外。「我當然什麼都答應。」

在英國城市Hull唸書(即今屆英超球會侯城的所在地),遇上心儀的男人,火速輟學,火速結婚,定居英國,「我知父母愛我,所以從來不怕跌,夠膽接受挑戰,他們一定扶我,所以我更覺對他們不起。」

父母下達十二道金牌,快馬加鞭召她回港,「但他們鞭長莫及。」

「行婚禮,父母、五個兄弟妹全部缺席。」

上位

「我不想被這個世界遺棄,我要跟着地球轉,每日逼自己起床、搭車、上學,看看時下女孩子流行怎樣的打扮。」

跟張超雄探討傷殘人士福利。唸書也為了交朋友,「我不需要同情變友情;我要你跟我交朋友,因為我有內涵,因為我interesting。」

嫁到中部城市伯明翰,育有一子,同時闖入商界,投效化妝品名牌佳麗寶,再跳糟到法國品牌Roc。

面試當天,高層問梁子微,年僅廿三,憑什麼當主任?如何跑贏大市(英國本土營業員)?怎服眾?「因為我有能力。」她答:「看看我的CV及pastrecord吧!」

後來升為地區銷售經理,半個英國都是她的王畿,「由Midlands一直北上,所有分店都是我的。」

正值事業高峰,重返校園補倉,「我要上位。我已經是middlemanagement,我想入Boots做director!」

打工仔大忌,未摸頂,已見底,「即使不入Boots,公司(Roc)也會升我,但我覺得能力不夠。」

修讀BusinessStudy,「原本要讀兩年,但我讀了一年便科科A,milesahead其他人。」再到伯明翰大學唸MBA。

求學不是求分數,但也不是求知識為興趣,「我好清楚,我是為了升職才讀書,好實際。如果我沒有事,我不會行academic……」

可惜她有事。MBA首年考獲第三名之後,暑假跟友人自駕遊,前面車輛頂部綁上行李,突然鬆脫掉下,梁的友人扭軚閃避,終告四輪朝天。別人沒事,梁子微頸骨折斷,終生全癱。

那是二十年前的事,一九八九年的夏天。

「如果我沒有事,我不會行academic;但出了事,便很難在商界發展。」

原諒

醫學界正研究用幹細胞醫治這類傷患,十多二十年後應有突破,三、四十年後應有得醫,「我應該看不見那天了,但年輕傷殘人士不要放棄。」

手錶綁在輪椅把手,可想而知她的身體狀況如何。

多少眼淚,多少次要求醫生讓她安樂死,「我連眼淚也要別人抹。」

醫院通知她的家人,「子女永遠覺得,父母永遠原諒自己。」

子女這樣想,有時是對的。當年全家缺席婚禮;這次她昏迷未醒,全家已赴英,在她身邊。

她沒有宗教信仰,但媽媽向觀音承諾,今後不吃牛肉,祈求女兒平安。「父母永遠開門,永遠等我回來。」

母親的目光總是像說:「個天為何這樣對待我個女?」

某天,梁子微跟媽媽說:「我想吃咖喱。」媽媽竟然喜出望外。「她看出我重拾生存意志。可見平日我自怨自艾,多麼傷害他們。我遇上意外,不是他們的錯,為何要他們承受?

「你問我由想死到求生的分水嶺,我不知咖喱那次算不算。」

當年為了嫁人,背棄家庭;車禍之後幾年,離婚,「文化有差異,加上出了事,沒有了私隱。」

梁子微依賴呼吸機器維生,因此長期聘請三名女傭,廿四小時監察喉管、機器狀況,即使半夜三更也有個人坐在旁邊,金睛火眼盯着,因此與丈夫分房睡,「對婚姻來說,不是一個幫助。」

異族通婚行不通?「我在香港新界長大,其實是很傳統的中國女人,好講忠孝仁義,愛讀詩詞歌賦、金庸、瓊瑤。」

題外話:兩個月前拿了博士銜頭,準備再闖校園嗎?「我想唸中國文學。」

心願

當年獲巨額賠償,成為新聞人物,「如果我可再走路,我願意退回每一個仙。」

九四年在英國興訟爭賠償,雙方爭拗她有多少年可活,對方計十四年,她計廿四年,「根據對方的計算方法,我應該在幾年前壽終正寢。我們這種人好易死。」

庭外和解。她不想記者將金額寫在稿裡,總之在那個年頭可以在英超買一個球星,開創當時全英同類案件賠償紀錄,所有報紙都將她的照片放在頭版。

本可安心當個富婆,她卻用來交學費,庭上見大律師「好叻,好pro」,便唸了個法律學位,全班七十多人,她考第一。好勝?「當你盡力做好一件事,只要你不比別人蠢,通常做得到,我不知這是否好勝。」

十年前回港,找書讀。她愛看電視,希望研究這個行業,便報讀傳理系。中大依山而建,對坐輪椅的人來說難度太大,結果選了浸大,「還了心願,這是好大的心願。

「當年父母辛苦供我讀書,對我好大期望,我也努力爭取,但我意氣用事,連A-Level也沒考,成立小家庭,一直覺得對不起父母。他們沒怪過我一句,我更內疚。

「這麼多年的遺憾,現在才補救。卅多年前我離開香港打算做的一件事,今日才完成。這是我的感覺,也是我的感慨。」

命運

八九年六月底,她撞車,癱瘓;十年後,九九年六月底,其母在港遭小巴撞倒,癱瘓,「所以十年前我回港。」

上次媽媽為了她不吃牛肉,「我最愛吃牛肉,但今次許下同一個承諾,希望她好轉。」

「她為我做到的,我也為她做得到。」

媽媽住院兩年,過身,「我不想『還俗』,就當作悼念好了。」

另外,一個親戚長得漂亮,曾經入選港姐最後十五名,幾年前也遇上車禍。當年梁子微翻車;這個親戚在西藏旅遊,也翻車,當場死亡。

一個家族,三宗車禍,命運使然?「巧合吧,但,我有陰影。」

只有梁子微活下來,「我好慶幸,人生好精彩,好美麗,好有情。」

到處旅遊,去過韶關山區教導當地貧困小童。

「我已算幸運,有些人比我更慘。」

記者狠起心腸,問:「誰?」

「山區的小孩,」梁答:「他們沒有機會看這個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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輪椅博士:梁子微

她遇車禍全身癱瘓,憑藉毅力戰勝命運

鄧明儀撰  2009年11月
 
  她因一場車禍導致全身幾近癱瘓。二十年來,她憑着驚人的毅力,在輪椅上修畢學士、碩士、博士學位。「我不想被世界遺棄;我要隨地球一起轉動。」

  一九八九年六月,一個風和日麗的下午,梁子微與友人在英國駕車遊玩。突然,前面車輛綁行李的繩子鬆脫,行李迎面飛擊而來,駕車的友人急速閃避,導致車輛失控打轉。從噩夢醒來後,梁子微頸骨折斷,身體自頭部以下完全癱瘓。

  「我四肢完全殘廢。」梁子微語調輕柔地說着。此刻,她打扮得端莊漂亮,雙腿交叉疊起,雙手輕輕放在腿上。

  梁子微車禍前生活美滿。十七歲因考不上香港的大學,便越洋到英國念預科,結果遇上一見傾心的英籍男友,遂不理會父母親的反對,閃電輟學結婚,並產下一個可愛的兒子。其後進入商界,二十六歲已晉升為國際著名化粧品牌的華人地區經理。事業如日中天之際,她野心勃勃,想再充實自己,以備日後晉升董事之位,遂辭職報讀英國伯明翰大學MBA課程。可是,前後僅十秒鐘的車禍,奪走了她的一切。

  她恍如木乃伊般躺在病床上,渾身插滿各式管子,靠呼吸器維生,醫生曾說復元的機率等於零。梁子微萬念俱灰,也曾想過尋死,但就連求死都不能。「那時我想,我再也不可能開心快樂了;地球依然轉動,而我卻不能參與。我連一根手指都控制不了,怎樣去死?多少次流着淚哀求醫生讓我安樂死,但我連眼淚都要別人替我抹去。」

  然而,這次意外讓梁子微擦亮了眼睛。她昔日美麗自信,任性而固執,對父母及朋友的勸告從沒聽進耳;車禍過後,父母親、妹妹及好友立即飛往英國,不離不棄地照顧她。患難中的真情帶她進入生命的另一個起點。「有一次,我跟媽媽說想吃咖哩。她看到我重拾生存意志,高興得馬上去準備。那一刻,我忽然明白,自怨自艾實在傷透家人和朋友的心。那場意外錯不在他們,為何要他們承受?他們從沒嫌棄我。我想通了,雖然前面的路不易走,但我不怕跌倒;我知道,即使跌倒,也有他們拉我起來。」
 
   梁子微車禍後八年離婚了。可是她沒有時間沮喪,為了爭取賠償,陷入了長達五年的訴訟,最後庭外和解,獲得一筆可觀的賠償,她本可如廣東俗話說的「打跛腳也無憂」,但她感於訴訟期間對法律所知太少,於是在英國念了法律學位;全班七十多人,她考第一。同時,她於一九九四年在英國創立華人婦女會,協助初到彼邦的華人女性適應新環境。她雙手不能動彈,而仍願扶助他人,不但被當地婦女組織選為「一九九五年英國中部傑出女性」,更曾與美國著名物理學家霍金一同擔任慈善團體的嘉賓。「我天生性格進取,不怕羞,敢於接受挑戰。雖然身體不能動,但我慶幸還有腦袋可以思考,有眼睛可以看書。」

  豈料命運弄人;梁子微在二十年前的六月發生車禍,母親卻於一九九九年的六月同樣遇上交通事故而致癱瘓。為了陪伴母親,她十年前回到香港。「七十一歲的母親在意外後有點失憶,我知道必須留港一段長時間,於是又修讀香港浸會大學傳理學系的文學碩士課程。讀書,也算是修補當年不聽母訓輟學而去嫁人的遺憾。只可惜母親兩年後辭世,看不到我碩士畢業。」

  梁子微的畢業論文是研究媒體對傷殘人士的報導,獲學校頒發「二○○二年度傑出碩士論文獎」。其後她再接再厲,繼續修讀車禍前念了一半的碩士課程,翌年獲獎學金 (尤德爵士殘疾研究生獎學金) 繼續攻讀新聞學系哲學博士,去年正式成為「梁博士」,且於學院四十週年獲頒「傑出傳理人」獎項。「當然,我也可以躺在床上每天看看電視,悠閒過活,但我不想被世界遺棄,傷殘更不是頹廢的藉口。讀書的好處是,驅使我每天早起出外,接觸人羣,接觸世界,讓我感覺仍然跟地球一起轉動。」

  對一般人來說,攻讀博士已非易事,而梁子微全身癱瘓,更是難上加難。她血壓低,經常突感暈眩,還得仰賴呼吸器維生,每分鐘限定呼吸十四次,急不來也慢不得,要配合呼吸器的節奏才能說話。她雇用了三名護理人員,每天花兩小時幫她梳洗打扮,就連流鼻水也得靠眨眼,才能示意護理員幫她抹乾。別人花三分鐘便完成的事,她要三小時。日常作息於她已不容易,更何況是攻讀博士課程?

  梁子微車禍後八年離婚了。可是她沒有時間沮喪,為了爭取賠償,陷入了長達五年的訴訟,最後庭外和解,獲得一筆可觀的賠償,她本可如廣東俗話說的「打跛腳也無憂」,但她感於訴訟期間對法律所知太少,於是在英國念了法律學位;全班七十多人,她考第一。同時,她於一九九四年在英國創立華人婦女會,協助初到彼邦的華人女性適應新環境。她雙手不能動彈,而仍願扶助他人,不但被當地婦女組織選為「一九九五年英國中部傑出女性」,更曾與美國著名物理學家霍金一同擔任慈善團體的嘉賓。「我天生性格進取,不怕羞,敢於接受挑戰。雖然身體不能動,但我慶幸還有腦袋可以思考,有眼睛可以看書。」

  豈料命運弄人;梁子微在二十年前的六月發生車禍,母親卻於一九九九年的六月同樣遇上交通事故而致癱瘓。為了陪伴母親,她十年前回到香港。「七十一歲的母親在意外後有點失憶,我知道必須留港一段長時間,於是又修讀香港浸會大學傳理學系的文學碩士課程。讀書,也算是修補當年不聽母訓輟學而去嫁人的遺憾。只可惜母親兩年後辭世,看不到我碩士畢業。」

  梁子微的畢業論文是研究媒體對傷殘人士的報導,獲學校頒發「二○○二年度傑出碩士論文獎」。其後她再接再厲,繼續修讀車禍前念了一半的碩士課程,翌年獲獎學金 (尤德爵士殘疾研究生獎學金) 繼續攻讀新聞學系哲學博士,去年正式成為「梁博士」,且於學院四十週年獲頒「傑出傳理人」獎項。「當然,我也可以躺在床上每天看看電視,悠閒過活,但我不想被世界遺棄,傷殘更不是頹廢的藉口。讀書的好處是,驅使我每天早起出外,接觸人羣,接觸世界,讓我感覺仍然跟地球一起轉動。」

  對一般人來說,攻讀博士已非易事,而梁子微全身癱瘓,更是難上加難。她血壓低,經常突感暈眩,還得仰賴呼吸器維生,每分鐘限定呼吸十四次,急不來也慢不得,要配合呼吸器的節奏才能說話。她雇用了三名護理人員,每天花兩小時幫她梳洗打扮,就連流鼻水也得靠眨眼,才能示意護理員幫她抹乾。別人花三分鐘便完成的事,她要三小時。日常作息於她已不容易,更何況是攻讀博士課程?

  「像我這種傷殘程度,連拿起一本書都做不來,只能依賴外籍護理員替我翻書。撰寫論文期間,要翻三百多本參考書、三百多篇論文、一千多份報紙。她們不懂中文,單是指出閱讀位置,便要花上很多時間;我又不能動手寫論文,只能靠英文口述,由她們替我輸入電腦,也因口音問題,有時得修改多次。雖然比一般學生多出上千倍的困難,但我從沒以此為藉口延遲交功課或不考試。」

  當年取錄她入讀浸大新聞系的新聞系主任黃煜,也是她後來的博士論文導師。黃教授對梁子微樂觀積極的性格 —— 不但助她捱過各種難關,而且鼓舞了不少學生——極表讚賞。「這真不容易!她是我校第一位傷殘博士,像這樣幾近全癱拿博士的,應該也是香港第一人。但我從沒把她當傷殘學生看待,她除了身體不能動,其他任何方面都極優秀。」

  一張輪椅並沒束縛梁子微的好奇心。讀書期間,她不但參加學校舉辦的北京交流團,還隨學校前往廣東韶關曲江縣,在破舊的小學義務教導貧苦學童。去年,梁子微獲選為「十大再生勇士」。她積極投入社會公益服務,身兼「路向四肢傷殘人士協會」副主席,為傷健人士爭取福利,又經常到處演講,鼓勵別人。

  雖說日常生活完全倚賴他人幫助,但她一直希望自己也能助人。「如果時光可以倒流,我當然寧可沒有那場車禍;如果可以再走路,我願意退回那筆巨額賠償。但世上哪有『如果』?過去的改變不了,便不要回頭望;將來的,何不選擇快樂去面對?雖然生命充滿限制——其實每個人都有不同的限制,而我的限制是四肢不能動。但我學會了接受這樣的限制,願意踏出第一步,走出生命的另一條路,做不同的貢獻。」她微笑說,今年三十二歲的兒子已成家立業,也以她這當母親的為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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