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剛織好的圍巾放入紙袋裡，折起來就像店家賣的禮物。

　　平安夜當晚，偌濛在家，雲想蓉也沒有過來。綾女敲敲偌濛的房門，開心的把禮物遞給他。

　　「生日快樂！聖誕快樂！」

　　但是偌濛並沒有如期待中的高興，反而臉色變的很難看……他抓起綾女的禮物，看也不看就把它丟出陽台，綾女看著自己辛苦織的圍巾落在外面的馬路上，被濺髒了，飄落出去他心中也被挖走一大塊。他的胸口好痛。

　　「為什麼？你不喜歡嗎？」

　　「誰跟你講我的生日的？」偌濛冷冷地說，比戶外的寒風還刺骨，凍的綾女的心扉滿是瘡。

　　「沒有人……」綾女默默的低下頭，捏著手指，他不敢說他聽雲想蓉講電話發現的，他更不敢問雲想蓉是不是給了他更好的？

　　「那為什麼你會知道？」偌濛生氣時，綾女感覺到一股不正常的靈氣，他以為那只是「氣氛」使然。

　　「我……」

　　「出去！出去！不要讓我看到你！」

　　「什麼……啊……」偌濛大力拖著綾女，把他丟出公寓，綾女不敢相信，這麼冷的天氣，偌濛揪著他的手把他推出門外，大門在他面前「碰」的關上。

　　——為什麼？

　　連拍門大叫都忘了，綾女的問題來不及回答，門外的他不知道該怎麼辦？ 

　　失落與無助，他貼著門板，他不懂以前那個溫柔的人到哪裡去了？是不是認識雲想蓉後就變了？那個女人是誰？

　　「偌濛，我願意為你做任何事情，但是求你不要這樣對我……」他小聲地說。

　　是直岐和春戀來了才把綾女帶進去。

　　春戀準備熱茶和熱洗澡水給綾女，而直岐則是忍不住破口大罵！

　　偌濛當然一副不在乎的模樣坐在沙發上，要進浴室前，綾女聽到東西摔破的聲音！原來是直岐終於甩了他一巴掌，偌濛撞倒桌上的杯子。

　　「你看看你自己在做什麼？人對你好都是有一個限度的！你的回報是什麼？綾女對你做了什麼？」

　　「直岐，你終於受不了我了嗎？我是不該存在的生命，是嗎？那為什麼一開始要救我呢？」偌濛揪起直岐的領子，狠狠的給他一拳，但語氣冰冷彷彿不甘他的事。

　　偌濛的力道對直岐來說是讓他整個人摔倒在地上。

　　「一開始就不要這樣對我！我最好一開始就不要出母胎！願那夜本是黎明的星宿變為黑暗；願拂曉晨曦盼亮卻盼不見光……」

　　「住口！」直岐爬起來摀住偌濛的嘴，兩個人幾乎扭打成一團，「住口！你是『言靈使』，怎麼可以說這種話？」

　　「願黑暗籠罩母胎，我出子宮即死，因患難將我隱藏，我出子宮即氣絕身亡！」

　　「住口！」直岐拼命只想遮住偌濛的嘴，兩個人像血氣方剛的野獸一樣纏打在一起，互相撕咬似的撞倒桌椅。

　　不只綾女，自認對直岐很瞭解的春戀也被兩人這「毫無文明」的舉動嚇著了。

　　「願神從不曾於頂上尋找我！」偌濛大吼，直岐用力抓起偌濛，甩了一巴掌讓他終於住嘴。

　　「你在說什麼傻話……」直岐不知道是喘氣還是惴氣地慢慢站起來，他抹去嘴角的血絲，「沒有那樣的生命！偌濛，沒有沒有意義的生命，你懂嗎？」

 　　偌濛回頭看著綾女，綾女過來握住他的手，擦去他嘴邊的血跡，輕吻了一下瘀青處。

　　「對不起……」偌濛說。

　　「嗯……沒關係，你不要讓情緒壓在心裡，可以跟我說說，雖然我可能幫不了你，因為有些愛是在人身上找不到的，我還是願意在你身邊。」話雖如此，綾女心中的冰塊還是沒有融化，他感覺自己越來越難碰觸到心這種東西的溫度。

　　而直岐和春戀又一次發現了，偌濛摟著綾女的肩膀時，他身上的暴戾之氣和冰冷寒霜慢慢褪去了，他真的有露出微笑！但是好淺好淺的難以辨認……

　　直岐心中湧上一股不安；偌濛會在今天發脾氣，八九不離十與他的生日有關，他可能主動告訴綾女他的生日嗎？那個被丟下來的禮物，如果綾女知道又是誰告訴他？偌濛最討厭生日，因為那天意味他出生，重憶一樁樁慘案。

　　直岐打算調查偌濛的交友狀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