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大海上的藍天－南非之旅(41)

    就在我浸沉於新聞工作一年之餘, 突接獲海軍總部命令, 要我以新聞官的身份, 參加幾個月之後的南非敦睦之旅. 敦睦活動是海軍官校每年固定的行程, 只是每年的目的地不同. 今年的計劃是前往南非. 那時我們和南非還有邦交, 因此算是相當重要且正式的拜會活動. 當年敦睦活動的意義有四: 第一為與斐國敦睦邦交, 第二為宣揚國威, 第三為宣慰僑胞, 第四為官校學生的遠洋訓練.

    敦睦艦隊一共有三艘軍艦, 旗艦為一艘油彈補給艦, 其餘兩艘為驅逐艦, 我們當初的航程計畫是從左營港出發, 第一站先到新加坡整補, 隨後經過麻六甲海峽, 再經由印度洋, 最後到達南非, 來回全程共需兩個月, 經過幾個月的準備後, 我們終於踏上南非的敦睦之旅.

     這次的敦睦活動對我整個人生來說不但是收穫良多, 更造成了我日後移民南非的前因, 這真是當初所料想不到的. 首先講到收穫, 第一是讓我認識了南非的美麗與珍貴, 這裡地大物博, 當時人口是台灣的一倍, 土地是台灣的八倍, 氣候與自然環境真是沒話可說, 這跟我們印象中的非洲是決然不同的, 南非那時在白人的統治下跟歐洲其實沒有兩樣, 當時唯一為人所詬病的大概就是南非政府所實施的「種族隔離政策」, 雖然以人道的眼光來說對黑人不盡公平, 但是在若干年後證明, 當黑人獲得政權之後, 南非已今非昔比.

    舉一個例子來說, 在十年後我移民南非的時候, 南非經濟退步, 最讓人感到沒安全感的是治安太差, 他的治安等級是全世界最後一名, 南非黑人警察公然在路上向行人索賄, 約翰尼斯堡國際幾場也能發生持槍搶劫國際旅客事件, 而事後證明搶匪為警察、航警及機場海關人員聯手的搶劫事件, 這跟我十年前去拜訪時的南非已不可同日而語.

    第二個收穫是南非敦睦回來後, 我寫了一篇南非的報導, 本來只是工作上的一篇報告而已, 海軍總部看完後覺得不錯, 請我以這篇文章參加當年的國軍文藝金像獎比賽, 沒想到一向認為文筆不好的我, 竟然第一次參加就獲得了報導文學的銅像獎, 不但同事感到詫異, 就連我自己也感到意外.

    除了三萬元的獎金外, 最讓我懷疑的是我的文筆甚麼時候變得這麼好了, 我實在感到不解, 過去在學生時代我最怕寫作文, 往往兩個小時無法交卷, 我為了證明不是偶然的運氣, 我在隨後的兩年裡又參加了兩次’比賽, 沒想到竟都得了獎, 我記得在第三次參加的時候, 我寫了一篇小說, 入選後還要面試, 而當時面試我的老師就是台灣有名的小說家司馬中原先生, 記得面試當天司馬老師問我說我寫小說有多少年了, 我告之這是我的處女作, 他說如果第一篇小說能夠有此火候, 那將來必定能有所成就, 當時我聽一聽並沒有把它放在心上, 日後也就沒有朝這個方向發展.

    經過幾次比賽測試, 我確知我的文筆比過去要進步許多, 而這兩年記者生涯的文筆歷練, 從此讓我對寫文章不再懼怕, 甚至任何題目只要我一看後, 經過短短的幾分鐘思考, 也不用打草稿, 我便能寫出一篇幾千字的文章, 這是過去我所不可能達到的. 而這也是我歷練了兩年記者的最大收穫.

    第三個收穫則是在南非之旅, 我照了近千張的照片, 竟然沒有一張失敗, 每張照片不論是主題或主體, 或者是清晰度與角度, 都能夠抓住重點, 而能夠有此成績我知道這是我在這一年多的記者採訪中努力磨練的成果, 我事後也非常感謝當年摔我新聞稿的學長, 如果沒有他的一摔, 我今天也不會有這種收穫.

    也因為新聞攝影的成果, 在一次偶然的機會, 我登上直升機實施空照, 那年正好是我國向荷蘭購買潛艦回國的時候, 在向我全國人民宣揚所購潛艦的記者招待會的前兩天, 總部派了幾組照相人員搭乘飛機與船艦出海遠迎潛艦回國及照相, 當天正好碰到陰天, 能見度不好, 事後除了我的相片之外, 其他三組所拍的照片, 全部都不能使用, 因此記者會的當天, 所發給全國媒體的照片都是我一人所照.

    也就是因為這次的經驗我才發現, 我將新聞攝影與飛行相結合所拍的照片, 是別人所無法辦到的, 因為我能夠自己飛行到我所想要的角度, 這不但要懂飛行又要懂攝影, 而這是一般人所無法兼備的. 也因為如此, 在往後的歲月裡, 凡有重大的演訓任務需要空照的時候, 我成了不二人選, 而在我退伍離開海軍之後, 海軍的軍史館仍留有我當年所拍的照片, 這是我在海軍生涯中所交出的亮麗成績單,

    隨後在退伍後我移民南非, 雖然在南非住了幾年, 最後我還是離開了那裏, 但是平心而論我在南非的那段日子真是沒有白過, 也就是在那裏我才真正體悟到了什麼是「田園生活」. 兩年的新聞工作, 我真是體悟良多, 而這也再一次證明, 成功不是偶然的, 想怎麼收穫就要怎麼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