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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8/09/07 08:49:52瀏覽5011|回應8|推薦25 | |
2001年2月,當Pchome 老闆詹宏志宣布因資金短缺,《明日報》將要關門,一百五十個記者已被「介紹」到將要來台創刊的《壹周刊》後,我的電話當然響個不停,有慰問的、有想要了解發生什麼事的、也有媒體同業想要「套」點獨家消息的。
所有的電話當中,有三個人的電話,是我一直感念在心的。一個是當時的經建會副主委張景森,他打電話過來詢問,是否能去勸勸詹宏志,設法申請經建會的「數位內容專案補助」?一個媒體,哪能接受政府的補助,這方案,當然是多謝關心,但不適宜。
另一通電話,是當時的中華電信董事長毛治國打來的,他告訴我中華電信釋股已將過半,將是「民營」公司了,如果《明日報》能再撐三個月,到了2001年5月,已經籌備的中華電信轉投資之「中華投資」就可以成立,毛治國認為一個帶有未來性的新媒體《明日報》倒了「太可惜」,他會願意將《明日報》列為中華投資的投資評估之一,要我去勸勸詹宏志,是否能再苦撐三個月?
答案,當然還是撐不住,《明日報》還是該倒就要倒。 這兩通電話,讓我記憶深刻的是,一個被認可的新媒體,社會上,還是會有許多人願意伸出援手的,雖然不見得是恰當的方式,但那分心,該是有心從事新媒體工作者最好的後盾。 問題是,一個新媒體,要如何回應這些社會期待呢? 第三通電話,是我的清華老校長劉兆玄打來的,給了我這些年一直在思索的方向。 2000年第一次政黨輪替後,我就和劉兆玄幾乎沒有連絡了,因為劉兆玄認為我們這些媒體,對蕭內閣「不公平」,他可以理解在民主化過程當中,眾人一心想要推動政黨輪替的熱切,但是,「國民黨就算壞,也是壞了60分,是該下台了,但不能說成是壞到100分,這就是過度批判,反而讓社會將失去標準。」 政黨輪替後,劉兆玄回到清華教書,他看到電視新聞,竟是他第一次﹝也是到目前惟一一次﹞主動打電話給我,要我第二天中午,務必把時間留給他,他要和我吃個午飯。 第二天,劉兆玄專程從新竹趨車北上,他找我的目的,是要我和許許多多差不多同樣資歷的《明日報》同仁,是不是願意多想一下,不要去「吃蘋果」,如果真有心開創新媒體的話,劉兆玄願意到竹科去想辦法,協助我們繼續創辦像《明日報》的新媒體。 故事太多了,內容不贅述。那一天,劉兆玄講了一段讓我如當頭棒喝的言論。劉兆玄說,媒體,在民主化過程中,絕絕對對有不能抹煞的必要性,但是,他觀察到台灣的媒體,因為威權戒嚴的不正常,一直有一種「啟蒙者」的自我幻覺,這種幻覺,對台灣發展絕不是好事。 何謂啟蒙者幻覺?過去的威權戒嚴,許多西方進步思想都被封鎖了,所以,有高希鈞、殷允芃、司馬文武、南方朔‧‧‧這一批人,大量介紹引進西方思潮,讓台灣開了新耳目,這批前輩,在社會中扮演了適時的「啟蒙者」貢獻。 但是,民主化和國際化之下,台灣民眾接收西方資訊如探曩取物了,再也不需要啟蒙者了。問題是,台灣媒體卻還活在「啟蒙者」的自許當中,並沒有真正從台灣民主化過程後,不論社會、政治、經濟與文化各各層面當中,實際去理解台灣原有與被引入新元素之後,交互作用的新變化。 「不真正去理解、和新變化進行深刻的對話,就無法掌握真實的台灣,將會使所有台灣的公開引介,活在一種似幻似真的不實在。」劉兆玄說他特別期許像我一樣的媒體同業,都是「後解嚴」才進入媒體的一群人,親眼見證了發展過程,也有足夠的現代訓練,加上有足夠能力可以運用新科技的「互動」能力,應該可以在媒體中,開創出一條從「啟蒙者」走向「對話者」的新媒體思維。 日頭赤炎炎,隨人顧性命,生計突然受威脅,實在沒太多人在那當口還在想劉兆玄的「期許」,《明日報》多數朋友,還是到《壹周刊》去報到了,我則是有幸進到「中國時報」、「商業周刊」,吸納不同的訓練。 但是,這七年以來,每當有人問我:「記者該是什麼?」時,我就會想起劉兆玄當時勸我的那一段話:「知識取得已經很普及了,記者,不該自居為啟蒙者,而是要去想,怎樣去當一個『對話者』,讓社會更多元的聲音,能夠在一個『新整合』的媒介新平台上展現?」 稱職的「社會對話者」,很難,也還摸不清方向,但那句不要自居是「啟蒙者」的叮囑,像根鞭子,往往會在自我迷失的時候,冷不防地抽我一鞭,提醒我:別忘了自己該是誰! ========《相關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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