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學測的時日逐漸逼近，身為導師的我不由自主跟著緊張起來。星期六的輔導課雖然累人，但為了讓更多同學能考上理想的大學，班上的任課教師是不辭辛勞地陪著同學向前「衝！衝！衝！」但有時候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跑在前頭的老師猛然回頭一看，怎麼同學全不見了。是嘆氣，但還是得繼續。

    或許是沉悶的考試氣氛逼得他們直想找個空間釋放壓力。有一回的星期六上午，當我進到教室要上國文課時，原本該有二十來個同學的教室，竟然只有七個人散坐在教室的各個角落，看得出來他們是代表來向我獻上最敬禮的一群。問他們其他人去了哪裡？從他們吱唔的言語及緊把的口風，我知道也問不出個所以然。

    但既然是來學校上課，就沒有理由讓他們在外頭閒晃，萬一出了意外，發生危險，任誰都無法肩負起這樣的責任。於是我只好開著車，媽祖繞境般地在大街小巷踅了一趟又一趟，從網咖到電玩間一一查訪，一副要抓人的態勢還引來電玩間老闆的不悅。但畢竟小鎮的市區就這麼丁點大，很快地，我的車上就擠滿了臉上帶著驚慌神情的男同學。我知道當步出教室要「出巡」時，教室裡頭富有同學愛的一群就開始猛call，希望能盡快呼叫所有同學趕緊回學校上課。因此，不一會兒，其他同學連同被我拎回來的這一車，全又聚集在教室裡頭。看著我臉上不悅的神情，教室裡的氣氛幾乎快凍結凝滯。

    說真的，我也沒那麼生氣，只是不知該如何化解他們想逃的窘境。趁著他們還在整理驚慌失措的情緒時，我把書擺在講桌上，獨自呆坐在教室外頭的樓梯間。但這一呆坐，我聽到他們在教室裡竊竊私語，你一句，我一句，煞有其事地討論著該怎麼辦：「告訴你，老師會生氣，你就是不相信！」「都是你啦！叫你不要去那間，你硬是要去！」「怎麼辦，老師好像很生氣？」「老師好像在掉眼淚！」「我看我們大家一起去跟老師道歉好了！」

    終於一群人走了出來，走到我的背後，齊聲地向我說「老師，我們知道錯了！希望你能夠原諒我們！」聽了心裡有些許的舒服，些許的感動，但仍然是一副撲克臉，嚴肅地向他們說了說自己心裡的擔憂，才回到教室繼續上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