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地稻香  2011/03/19青年日報副刊

◎    詹惟鈞

婚後來到蘭陽平原定居，時常被眼前綠油油的稻田所吸引，不帶任何政治色彩，光是眼望那綠色稻田就有益眼睛健康，再瞧瞧那金黃色的稻穗，那低垂的稻穗就像是在教我們要懂得「謙卑」，結實纍纍的稻穗吸引了無數麻雀飛來啄食，在辛勤農夫們割稻豐收後，鄉間田裡就留下那蘭陽平原油黑的肥沃土地，還有那清新的稻穗香味。記得剛移居蘭地時的一個初春早晨，當時天還沒亮，就能依稀感覺到霧水的濕潤。等到東方天空泛起了一抹魚肚白，又吹起一陣晨風，那油黑土地上的稻子就像佇立於風中的戰士，還帶著點露珠。等到另一陣狂風掃過稻田，這整片稻林就好比人們在玩「波浪舞」一樣，漫漫原野盡是風吹稻動，給人震盪搖晃的感覺。 

不必遠走，當我站在家裡透天厝的頂樓上，就依稀可見稻子升騰的新綠，那稻田猶如填飽人們肚子的糧食局，積累的是每個飯局的米粒，稻子包著農民的愛心。隨著太陽漸漸昇起，遠處青苗已經被強光遮住，亮到已看不清顏色，青苗的下方是油黑的土地。 

只有拾起一把稻田裡的黑土，才能真的聞到土中散發的一縷芬芳。這先賢吳沙公率先開墾的蘭陽平原黑土地，正無私地貢獻它的能量，孕育著稻米豐收的希望。回想先民墾荒時的氣魄及決心，加上那雄渾的氣概及毅力，才能開創如今這個蘭陽平原新天地。

眼前的這片蘭地，竟成了我的子女與夥伴玩耍嬉鬧的樂園。在寬廣稻田間奔馳，曾經是我這個都市孩子的夢，如今蘭陽平原的土地實現了我兒時的夢想，而今又孕育著我的寶貝兒女的成長，感動我的是那蘭地稻香。 

遠處田埂將稻田分割成一個個長方形，就像是兒時歷史老師提到的古代「阡陌縱橫」。而我這個都市佬來到稻田這個大觀園，巴不得立刻把眼中的稻穗剝開，一親那稻香芳澤，當稻浪翻動，稻稈搖曳的時候，它們好像在暗示今年的豐收。在和莊稼漢聊天之後，知道稻米的價格不是很高，有好多人把耕地改種了更賺錢的南瓜、牛番茄、三星蔥、蒜等其他作物，只是有些人種了一輩子稻了，也和稻子產生了感情。老一輩的農民在閒暇時節裡，會將一欉欉的稻草堆高，做成一個個三角錐的形狀，稱之為「草垛」。聽說草垛中的稻草曬乾了，一方面可以拿來用做燃料，另一方面則可以拿來捆綁東西。草垛在宜蘭縣境內的壯圍鄉、五結鄉、冬山鄉、三星鄉等鄉下地方頗為常見，成為蘭地的農村特色。

比較惱人的是那「竹風蘭雨」，在前年莫拉克及去年梅姬颱風狂風豪雨的肆虐之下，大水無情地淹沒了宜蘭縣廣大的稻田，有許多養殖池也被沖毀了，風雨災後眼前成了一片汪洋，已分不清巷道、稻田和城鄉的界線，泡過水的稻田成了水田，眼見收成已無望，農民血本無歸！

颱風收假後，我又重回自己的崗位，而外頭那莊稼人又得重整那橫七豎八的稻田，還好有農耕機幫忙翻土，然後再次育苗、插秧、除草、除蟲、施肥、灌溉……也因為鄉下農民的辛勤躬耕，又燃起蘭地稻田的生機，我也懷抱著感恩的心，滿心期待下一次的豐收，嗅聞那天然芬芳的稻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