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個喬丹

那年卡翠娜颶風把不少紐奧良的遊民吹到休士頓來, 這些人立刻被安頓 在市中心的巨蛋裡, 而我任教的學校也因此來了一群不速之客, 包括美 艷不可方物的Jordan B.

此姝初來班上那天我照例先點名, 當我把眼光從roster上移開時竟看到 一個身材修長容貌姣好的女生, 她面露驕色瞪著大而有神的眼睛望向我 , 嘴裡懶懶的應了一聲「here…」那一瞬間, 不誇張, 我竟被她的艷光攝住了, 腦子裡快速閃過所有八卦雜誌上看來的非裔女明星臉孔,  居然沒有一人比得上她! 黑珍珠? 她才真正當之無愧啊！可笑的是,  當下我還暗暗的高興自己竟可以教到這麼美麗的學生, 殊不知我在本校的第二個惡夢才剛要開始。

那天我意外地被某個學生整了, 激動的我跑進教室後的實驗器材室掩面大哭, 連隔壁班的女老師也被驚動, 好心的她衝向講臺對著幾個看好戲的傢伙冷笑著說: 「你們最好給我搞清楚,咱小名就叫Laquita (註),  誰偷了Ms. Shih的鑰匙趕快乖乖的來自首, 否則就走著瞧!」說也奇怪, 下班前我的車鑰匙竟然很神奇的在女廁內被發現了。 事後有打小報告的學生說是Jordan搞的鬼, 熄燈和偷鑰匙都是她一手包辦的。 居然是她! 我心裡不由得打了一個寒顫。

過了幾天我竟親眼目睹了這女生的邪惡行為, 就在放學前我值班的走廊上。 那時學區還沒准許學生在校內使用手機, 值班老師的責任之一就 是抓違紀的學生並沒收手機。那天一起值班的是位教Social Study 的男老師, 事情發生得太快了, 當我看到他剛作勢要沒收Jordan的手機時, Jordan已經一個箭步衝向他接著一個後仰的動作順勢跌倒在地上, 然後 開始鬼哭狼嚎起來: 「老師打我! 他用力推我! 」之後校方火速派人來把她扶走, 轉頭那男老師也不見了，留下我悶悶的站在那裡，心裡有種不祥的感覺。第二天一輛警車開到學校後門,  進來了兩位警察把男老師雙手反扣銬住帶走了。這件事當晚就上了電視新聞,  標題是: 「男老師暴力相向,  女學生身心受創。」我真不敢相信自己竟是這件刑事案的目擊者, 更不敢相信校方一點兒也沒有請我當證人的意思,  而且一想到這個女魔頭還要在我的班上待好幾個月，我不禁打了個寒顫。

也許是老天有眼吧? 事情終於有了轉機。

Jordan屢次作弊都被我逮個正著, 那天把她write up之後我帶著輕鬆的 心情回家, 慶幸自己終於報了一箭之仇,  所以當電話那頭傳來低沉的男 性嗓音時我是毫無戒備的。「我就是,  請問您哪位?」我愉快的答覆著打來找我的這位 “家長” , 接著便聽到一陣陰森森的聲音緩慢地從話筒另一端傳來: 「X的, 妳敢再回去那個學校的話就死定了, 懂嗎?」

掛掉電話後我的腦筋一片空白, 有人在惡作劇吧?  一旁的家人看在眼裡 問明原由後叫我馬上報警,  我乖乖地做了。 這整個過程是那麼的不真 實, 像是一場惡夢。

長話短說，故事的結局是警方介入, 讓校方積極展開調查揪出禍首，就是這位蛇蠍美人Jordan B！幾天後她就被退學, 再也沒出現在校園裡了。 而我因為沒事先跟校長報備就冒然報警,  引起學區對校務的特別關注, 從此也被校長列入黑名單了。

註﹕Laquita 是一個經典的Ghetto名字,  通常在那樣的環境裡長大的都是狠角色，學生們都知道這樣的老師是不能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