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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房一偶的沉思
2009/09/13 18:51:24瀏覽524|回應0|推薦8

最近二個月來每天都前往基隆的長庚醫院,家父因為胃癌末期住院,在他垂暮之年看到他身體日漸消瘦,而我及老弟對他的病情已有體認,只是希望他能一路好走,不要被病痛折磨,我有時也在探病時以很婉轉的口氣告訴他人都會生病,而且他已活了近九十歲了,身體的器官早已退化了,一再的勸他在生病的時候要總是要「面對它」、把身體及病痛交給醫生由醫生來「處理它」、而且不要有所牽掛放空自己,也就是「放下它」但是每次看他講話不多,被病痛拖磨得已氣若游絲,醫師告訴我,他的病情是一日不如一日血壓也日漸下降,而且現在已在使用癌未時的抗痛貼片,來減低身體的病痛,血壓下降也是無法避免的,所以現在也是有默禱他老人家在人生的最後階段能夠體驗到,人活到老已經見到了第四代了是很幸福的了,生命成長的意義其實也不過是為了看見下一代日漸成長,能受到好的教育希望子孫的日子過得更好,而且都已經達到了,返本歸西就顯得是很正常能安坦的接受的,但每次看到他好像總是有種難掩失望之情及終歸的恐懼,我也有一種無法讓他接受的無奈。
在病房陪伴他的同時,回想到六十年前,老父與老母攜帶著只有二歲的我及肚中懷的老弟從北平逃難來到基隆,一到基隆碼頭下了船,遭逢颱風過境,同時老弟也在此時出生,當時只有在走廊下出生,幸運的是由一位老婆婆接濟住到他的木造房中,後來聽老母說雖是木造房屋但四週根本無窗,又逢颱風過境當時來台灣根本就沒聽說過颱風,所以老弟出生時做月子的時光也是有在颱風聲中渡過,致以後的一段日子老母一吹風頭就痛,她一直埋怨就是這樣造成的;沒想到當時住的木造房屋現在已是基隆的地標,也就是現在麥當勞的現址,唉!真是造化弄人啊!但不久也非常幸運的是能分配到一間木造的日式眷舍,所以不致流落街頭,所以我可以說是眷村的第一代了。

老父他不是黃埔出身,在當時的混亂中根本沒想到會留住到台灣這麼久的時間,以後的一段日子和家人失去聯繫,雖然很倖存的來到台灣從此和家人被台灣海峽切斷,音訊全無了近四十年,在他們身上真是有說不完的異鄉倀惘!

能住進眷村對我們一家人來說是非常幸運的,日後又誕生了一個妹妹,所以在眷村長大的我,幾乎都在父母思鄉的情緒中成長,我對兩岸親情的追尋是我頭髮花白以後生活目標,這些生活中的體驗是目前愛吃漢堡的家族小輩們無法體會到的。

老父是一位職業軍人,受的教育不多,但最後也官拜上校退役,現在也真是老了,將走入人生的終點,我目前和老弟面對著他日漸老邁骨瘦如柴的身軀,我不諱言我和他的生活態度及一些生活細節常有違逆且對各項的價值觀認知有別,在最後的這段日子裡也只有以宗教的力量祈求上主讓他早日免受身體的苦痛。

( 心情隨筆雜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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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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