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數週考零蛋 09. 27(三) 晴
第一次遲到,我心裡難過得真想哭,當然我不埋怨級長,她把我打不到,這是她的職責。我又為何傷心呢?老實說,我對「學藝股長」這個職位討厭極了,為什麼老師一定要任用我呢?我悶悶不樂,貓仔卻以為我在氣她,她又跑到訓導處把我改到了,我是很感激她,卻不知說什麼好。
代數,是我感興趣的一門課,但今天上起來真無味,因為我的週考分數居然得「零」分,真不敢相信,我簡直羞死了,我會是這樣的程度嗎?後來我想起我明明做對一題的,下課後,我厚著臉皮請求老師讓我查看試卷,他答應了,謝天謝地。隨著又有一個想法使我恐懼起來,是不是文字寫錯了呢?整個上下午的時間都在忐忑不安的心情下度過。化學的小考,還好考得不算太糟,幸運之至(因我沒看熟)。
下午的家事課,我與May兩人繼續趕壁報,但我仍不忘那個鴨蛋。降旗後,懷著非常不安的心情走到辦公室,經查後,果然沒錯,由零分變成三十分,我臉上綻開笑容,雖沒及格,但已足夠安慰我早晨受打擊的心了。
承幾位國文老師的幫忙,壁報完成了,我這才大大的鬆口氣。
晚上院子來了一群賣藝的,我無心去觀賞,主要也不合我的味口。接到謝復興的信,覺得很好笑,他總是滿口「呢?呢?」的,這又何必呢?哈!
【註】(1)「貓仔」是同學對級長梁豐蘭的暱稱。(2)六十年代尚盛行走江湖賣藝賣商品,特別是跌打損傷的膏藥及強肝固胃的藥品,我家禾埕在村子裡算大的,常被利用做為賣場。
雨天的守候 09. 28(四) 雨 教師節
今天本來是不必要出門的,但因謝哥哥今天要來,昨天我寫信讓他到學校找我,如此,他依約來了固然好,假若不能來我也好在學校看點書,因此就帶了兩本書冒雨到學校,結果等到兩點仍不見他來,看看天色不對,雨越下越大,便趕回家了。今天雖沒遇見他,但我也沒白費時間,我想今天天氣不好,他定來不得的,這也不能怪他失約。在街上,遇見了蘇進益、郭文評和郭永輝三位老師,我只得下來與他們搭訕了一會,走了一段,又踫見巫英義老師,他正要搭車回去。這時雨下得越來越粗,想到莉莉家躲一下雨,她告訴我颱風警報的消息,我怕再耽擱下去風馬上就要來,因此向她告別匆匆趕回家。剛踏到門口,風就咻咻地咆哮起來了,所幸我快走一步,不然真不知要如何是好。晚上沒做什麼,直想睡,因為今天回家的這一程,著實吃盡了苦頭,兩腳也痠得要命,只好睡之大吉了。
【註】莉莉是同班同學,是趙勉予老師的女兒。
校長的怪招 09. 29(五) 陰
對於代數老師,我的看法是「他教學認真,做事細心,有老師的尊嚴」,這幾點我很欣賞,但他與學生間似乎太隔閤,是否因為我們的程度太差叫他心冷呢?
前兩天的化學測驗今天發還,我考了七十八分,全班只有七個人及格。
午飯後,與同學們談論關於校長所施行的教育政策--不能在課本上寫字。我實在不滿極了,這算什麼呢?難道說這是他最得意的教育方針嗎?錯了,我覺得他的教育失敗了,學生見了他,就如同老鼠見了貓一樣,像這樣,他的教育生活又有什麼意義呢?我實在為他惋惜,以前我敬畏他,如今只剩下個「畏」字了,唉!這又有什麼辦法呢?
下午的週考,簡直不成體統,交頭接耳,盡量施行頸部運動,這算什麼呢?太可憐了,太無賴了,太腐爛了,太不堪設想了......我心裡難過得真想大哭一場,同學們的抱負是什麼呢?我恨,這樣的學習環境,太令人痛心,太使人失望了。
幸與不幸間 09. 30(六) 晴
美蓮這傢伙,有事總是瞞著我,她要參加代數補習,又何必那麼神秘呢?難怪我跟她提起AMY要補習代數時,她都默不作聲。她們是太幸福了,像我,連晚上看書都得「省電」為主義,哪裡還有補習這個玩意兒,總之,我處處不如人,然而,我所受最大的痛苦還是精神上的,家庭風波不停地興起,而我呢?漸行消瘦,唉!叫我如何以文字來形容我的痛苦呢?唯有大哭一場才是最痛快的了。
重新做人 10. 01(日) 晴
今天是規定要到旗尾工作的,我心裡實在厭煩極了,一方面要走那麼長一段路,騎車就將近一小時,一方面父親總是念個不停。早上做完後,我要求父親讓我回去,他雖答應了,但是勉強的,還一臉不高興,然而我歸家心切,也顧不得他的怒容。但腦海中總是縈迴著父親的怒斥:「要回去就回去,我沒留妳。」我說什麼好呢?我啜泣了,我感傷極了。回到家,母親問我怎麼回事,我只顧搖頭,結果被她罵了一頓,我又哭了,我為什麼一天到晚都在哭呢?大概也是有些慚愧吧,母親說比起哥哥姊姊來我幸福多了,他們沒讀什麼書,還做工做得半死,我難道吃不得一點苦嗎?的確,我太慚愧了,太沒出息了,今後我非重新做人不可。
做人方針:「能夠吃得起苦,而不怨天尤人。」
「面對現實,凡事待以樂觀態度。」
「對家人以及朋友都得和藹可親。」
【註】家中孩子,大哥於日據時代讀台北開南商校初級部,讀一年多因盟軍空 襲,從此輟學。大姊小學畢業,二哥高中畢業,三哥初中畢業。
電汽節約 10. 02(一) 陰
夏令時間結束了,以後幾天或許不會再遲到了。今天我的心情平靜許多,不再像以前那樣壞性子了。
第一節課是週會,免不了又要站一個鐘頭,真是要命,腳痠痛得真想蹲下來,希望禮堂早點落成吧,不然可真吃不消呀。
代數課上完後,菊香卻一直纏著老師發問,夏令時間一改,我們的民生問題已遲了一小時解決,被她長時間的發問,同學們哪裡耐得住,因此等老師走出教室,可都向她身上發牢騷了,我也忍不住說了她一句:「妳也問得太多了。」
降旗後,與彩蘭研究一題代數,不但沒解出來,還耽誤了回家的時間,倒楣。所幸還有春梅作伴,然到途中,卻降起毛毛雨來,我帶了傘,春梅沒帶,我只有陪她避雨了,回到家裡,天色已漆黑如墨。
晚上做了些作業,因怕父親嚕囌,早早就寢,因他在談電汽節約呢。
軍訓課受窘 10. 03(三) 晴
上英文課時,老師公佈上週英文週考成績,我考了九十八分,為全班之冠,只是我沒有特別感到興奮,因為能得這個成績已是我意料中事。
軍訓,真討厭,我老是喊錯口令,被教官糾正了好幾次,窘死了,我真想哭。
下午的化學課是做製氧實驗,結果卻鬧了許多大笑話,每一組的玻璃管都爆破了,真有意思。晚飯後,專做一些無關課業的事情,不過很有意義就是了。
【註】做無關課業的事情,大概是指畫畫、寫信寫稿之類的事,那時對繪畫特別感興趣,常會在日記本上畫上幾筆簡單插圖自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