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於借到照相機 02.19(三) 晴
閒著沒事,與大姊說要幫忙軋甘薯籤,結果才軋了一點便出亂子,大姊的手被軋了兩個洞,一個大而不深,一個深而不大,血湧如泉,看了令人心驚,現在想來猶心有餘悸,實在太不小心了。
中午又與母親、大姊到旗山,剪好長褲的料子後,母親她們去看電影,我則到林世輝處取照相機,雖則我在圓潭已向張順德借到了,但看他的顏色好像不放心的樣子,倒不如向林借,可能不會那麼小器。果然不負我的一片苦心,很順利的借到了,他還為遲遲才借給我直表歉意呢。
【註】 如此急切地到處借照相機,是因寒假作業要交幾張攝影作品,因那也是「記者」必修的功課。那年頭照相機還是非常奢侈的物品。
攝影初體驗 02.20(四) 晴 (嘉川來信)
今晨一大早便爬起來,可能是CAMERA致使我太興奮的關係,可不是?我早就夢想有這麼一天能親自掌鏡拍照,而這天真的來臨了,可惜它僅僅是短暫的一天而已,明天它又得物歸原主了。
這幾天幾乎每天都奔到旗山,實在夠厭煩的,然而事非得已,光為了取CAMERA就花了兩三天的下午,如今為了洗照片起碼又得花一兩天,弄得我作業都沒做,實在太糟糕了。
今晚三哥回家來,我就是讓他給載回來的。在路上,我們談著他的婚姻,由他的語氣聽來,他婚後的生活似不很美滿。我不好將這些責任推與誰,反正木已成舟,生米已成熟飯,再怎樣也難以挽回了。
【註】三哥的婚姻基本上還算經得起歲月的考驗,且漸入佳境,是可喜的。不可否認,三嫂雖有其個性上某些不為人稱許之處,但她勤儉顧家幫三哥創造事業的用心仍是值得肯定的。
攝影成功 02.21(五) 陰
這多天來可說都在迷迷糊糊中度過去的,連一點書都沒看,我也不知該怎麼辦才好。唉!長久這樣下去,實在太可怕了。
今天唯一值得安慰的就是我的攝影很成功,每張都照得不錯,看著自己的處女作也堪稱傑作,笑在口裡喜在心裡。
【註】 當時照相機都得自行調焦距及設光圈,比起現在用傻瓜相機攝影,難度較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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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哥正在軋甘薯籤,正好充當我的模特兒
工人正在甘薯園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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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人在水稻田搓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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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工人在香蕉園除草
寒假結束 02.22(六) 晴 (給友佳信)
回家不到兩個禮拜,今天又得啟程北上了,決定先到楠梓二哥處住一夜,明天乘六點四十三分的普通車到新埔,本來要直抵台北的,但我已答應過三鎮,寒假再去看他們,因此才決定此行。
今晚去油廠看場電影「女人!女人!女人!」,貓王普里斯來主演。
旅途 02.23(日) 陰雨
昨晚一夜沒睡好,不是這個小鬼在哭就是那個小鬼在吵,實在夠討厭的,真想每人償他一個巴掌(好兇的姑姑)。
真沒想到年過初十車子還那麼擠,在楠梓站上車時空位子還很多,結果在竹北站下車時,差點就下不了車,最後還是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算擠出來,這種擁擠的情景還是我第一次的經歷,簡直可怕到極點,只差沒把命擠掉,好慘。
第二次,不,應該說是第三次來到三叔家,但很失望的,沒看到友佳與三鎮,不過一切還是過得很美好,三嬸以及那些年幼的弟妹仍舊非常可親可愛,三叔對我也是有說有笑的,簡直就看不出他也是個「暴君」型的父親。這次的新埔行除到三叔家及外祖母家外,其他地方便沒去了。
窮學生的過法 02.24(一) 陰雨
這學期本來在廿七日才註冊,我所以提前北上只為了能趕到學校做點事而已,所以我在新埔也沒打算多留,乘第一班車往竹北改乘火車,八點半到達台北,拿一點小小的禮物去送楊家(美惠),然後才到學校。別了兩個星期的學校,除了大智館多蓋了一層外,其他依然,沒什麼變動。
今天遇到了幾位同班同學,周銘秀、一向為我所討厭的XX,他兩人是在東站遇到的,在學校遇到的有劉墩鎰、蔡恆隆,當然他們也沒變多少。在教務處繕寫了一個下午,午飯和晚餐都是與顏智美特地趕到山仔后吃的,因為在學校吃客飯太划不來,每餐都要七塊錢,傢伙都會被吃光呢!上學期的成績我已看過了,總平均八十點四分,我內心是個什麼滋味連自己都莫名其妙哩。
【註】當年吃碗陽春麵只要一兩塊錢,一塊錢土司麵包亦可解決一餐,窮學生有窮學生的過法,這方面我們很能「安貧樂道」。
亞蘭德倫迷 02.25(二) 陰雨
上午又到教務處做繕寫工作,中午與智美到山仔后吃飯。飯後我也就順便下山去找英子,因為詹老師說下午可以不必去(繕寫),明天早上也沒事,所以我想趁此時間到士林領好錢,然後到台灣銀行去繳學費。結果到士林時,沒料到被亞蘭德倫迷住了,他主演的「陽光普照」正在放映,一看便是一場半,出來時已經四點半。因為士林我還不熟悉,郵局在哪根本就不知道,還好有一位女中學生善加引路,才沒誤了領錢的時間,可是卻誤了繳款的時間,因此我乾脆就由士林直接趕到中和了。英子的家已修理過,牆壁、天花板都粉刷過,還滕出一個小客廳來,整個房間奐然一新,比以前雅潔得多了。晚上玩了下碟仙,最妙的是我問祂May將與何姓聯婚,祂指出彭姓來,這次寫信給她可有笑話了。至於我未來的他都與上次問的一樣。
補寫日記 02.26(三) 陰雨
上午沒做什麼,只補寫了兩天來的日記而已。嘗聽國文教授說日記不用補寫,但我就常有這種毛病(當天無法完成日記也是常有的),我想這是無關緊要的事,也不必太過認真。對了,還寫了一封信給三鎮,但一直未寄出去。下午到銀行繳學費,共二千三百八十元,真不知做了這些「投資」以後能有多少回收?昨晚問碟仙說我最遠可到哪裡,祂指出可到美國,可是真的?是將來做了特派記者或者......否則我怎會有出國的機會,無錢無勢,憑些什麼出國。嗨,我忘了這只不過是個遊戲而已,卻認起真來了,豈不可笑。英子近來神情很差,脾氣時作,我發覺她變了似的,我知道她內心的苦衷,但我卻愛莫能助,一方面我也發覺我變了,變得更消極。
【註】 還戒嚴時期,出一趟國門是非常不容易的事。大學畢業後雖然一直未離開過新聞事業單位,但並沒當成記者,不過也因為工作需要到國外出了不少趟公差,足跡遍行歐、美、亞、中南美幾大洲,今時代變了,只要肯努力,心中有夢,無錢無勢,未嘗沒有夢想成真的一天。
惆悵的心 02.27(四) 陰 (給三鎮信)
昨天晚上與今天上午,都把時間花在小說上,什麼書名我可忘了,內容並沒有特殊價值,勉強可列為「優點」的地方就是它的對白還對得不錯,可表現出作者那直爽幽默的性格,除此外並沒有什麼了。
用完了午餐我便別了親家、英子她們到學校註冊,心裡有一股說不出是什麼的味道,是落魄,還是惆悵,反正是種複雜分不清的心情,我也不知它是從哪裡鑽進我空虛的心窩的。此時快樂似乎與我總是保持著一段距離,我無法使自己變成一隻快樂的小鳥,我想我的心是受創太深了......
從今天起,我又要在華岡住上幾個月了,不知以後的一段日子是如何度過的,但求上天保佑,讓我平凡的度過它吧。
(刊頭圖片取自網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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