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顆子彈的故事 09. 18(一) 陰雨
雖然昨晚談了許多話,但早上我還是早早起床趕寫週記。
今天週會的專題演講者是陳萬呈老師,題目是「懷著新希望,力求上進」,講得很好很動聽。今天上代數課時,老師發下前幾天的考試卷,真是丟臉極了,生平考第一糟,28分。這是我應得的成績嗎?以後要多用功了。
午飯我的菜只有幾塊鹹肉,本想不吃的,而後座的宮雲卻把她的菜分出許多給我,盛情難卻,我也就接受了。下午上的課很有趣,尤其是吳其聰老師的公民課,他這節講的是一些課外的問題,主要題材還是法律,繼而講到一個受刑人的故事,內容大致是:有一個軍人,私藏三顆子彈,打死一個軍官,還有一個受傷,三個法官,一個主張判他無期徒刑(自由刑),兩個主張判死刑(生命刑),死刑確定,執刑那天,獄方給他準備許多東西吃,他勉強吃了一點。執行時間到了,用了八顆子彈才結束他的生命。事畢回來時,看到一個掃地的「達官」正在吃那犯人吃剩的東西,還諷刺他們開八槍才打死一個人。聽了這個故事,我眼淚一直要流下來,可知這世上的人心五花八門,如那位「達官」,人家正在忍受最後最痛苦的一口氣時,他老兄卻若無其事的樣子,這種人實在令人作噁。
下午要回家時,卻老是下著雨,只好在學校看書,看看雨是否會停,天啊!到七點多還是下著,本想坐車回去了,雨又偏偏在這時候停了,真會搗蛋。回到家裡已近八點。吃飯時,父親又談起獎金問題了,真討厭,他只要有錢就高興了。
【註】家裡經濟結据,父親時拿獎學金的問題來質問我,使我承受很大的壓力。
校長賞肉饅頭 09. 19(二) 晴
早上的心情實在說不出是什麼滋味,又氣又惱,都是為了父親,他整天沉著臉,實在我一看到他的臉就會不寒而慄起來。
國文課又換張明德老師教(前幾堂是黃情意老師),聽說以後陳萬呈老師也要來兼任,他們三位真會耍「花招」,很好玩。這堂正上完時,校長忽然光臨,打掃外面的同學每人頭上嚐了一個肉饅頭(被校長用拳頭敲頭),原因是沒倒垃圾,倒楣極了。
上軍訓課最傷腦筋,因為分隊長得喊口令,對我這口才笨拙的人來說,實是一件苦事。下午的課很沒趣,直想打瞌睡,要命。放學後,不知哪來的興致,看了許多書,可說收獲豐富。七點多回到家,母親今天從楠梓二哥家回來,她看到我對我微笑了一下。晚上預習一下英文,寫了兩三則學校生活點滴文稿(因為今天才看到徵稿的啟事)。
【註】當年台灣新聞報及中華日報闢有學欄供年輕學子投稿,我利用這個園地開始向寫作之途探路,在此小園地倒是頗有斬獲。
家庭風波 09. 20(三) 晴
早起,走到院子吸口新鮮空氣,才發覺昨晚下了一場雨。
今早又是父親跟大嫂在演鐵公雞戲,真討厭,這場家庭風波最好趕快解除,不然可真是吃不消。要上學時,父親又對我發了兩句牢騷,我沒回應趕快離開家門為妙。
今天上課情緒不太好,只有英文和代數較有興趣,其他課都上得無精打采,下午又因沒吃飽,心裡更加不舒服,幾天來沒有帶過一次好菜,都是生薑、鹹豬肉,真倒胃口。
放學後很早回家,在途中,都是遇到些討厭的傢伙,那些旗農的學生好煩。晚上先把衣服燙好,本想再預習一下功課,但大嫂真把我氣壞了,哼!大嫂,妳有什麼了不起!整天講些難聽話......
【註】大嫂是村子美女,在家又是嬌嬌女,十九歲嫁過來後,可能調適不佳,父親天生脾氣暴躁,我們做子女的幾乎無日不挨罵,他與大嫂更形同水火,大嫂年輕,受氣後容易遷怒家人,我年紀最小,與大嫂相差十歲,很自然的成為受氣包,母親耳朵重聽,大姊嫁人了,我有苦無處訴,只好把所有的委屈都向日記傾訴。如今時過境遷,我與大嫂已前嫌盡棄,相處融洽。此處日記只是把昔日現場做誠實還原,並無「報復」之意。凡人皆會做錯事,我當年一定也有壞性子的地方,故難與大嫂相處。
向三哥訴苦 09. 21(四) 晴
早上,我哭了。為發洩心中這股污氣,唯有向三哥訴苦了,不知他是否了解我的心情,這幾天來的家庭風波可真夠受的,一切的罪惡,可說都是颱風造成的。可惡!你,為何如此殘忍,來破壞人類的幸福呢?
今天心情一直很不好,不過在學校還算愉快,但一回到家,心情可又不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