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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9/01/29 06:52:15瀏覽645|回應0|推薦21 | |
人們常說「施比受更有福」。 有能力佈施的人,確是個有福氣的人。有時候,當妳才佈施一點小惠之際,你馬上就可得到意想不到的回報,讓你心中馬上充溢著一種幸福感。我就常常想起一件往事,因為那「受惠者」的舉止與眼中流露出感激的神采是我一輩子難忘的。 那年,我準備從竹北乘火車到台北,有十幾分鐘的等車時間,我把隨身帶的鉤針活兒拿出來鉤著。那是大一暑假,為了想謀一份工讀機會,沒有回南部的家而留在台北「待業」中,利用機會到竹東姑媽家玩兩天,這原向父親報備過的。後來因姑媽母子要去澎湖旅遊,託我看幾天的家,我自然樂意效勞。沒想幾天後接到一封兄長來信,說父親把我痛罵一頓(大概是罵我貪玩不回家),父親脾氣相當暴躁,是我從小就見而生畏敬而遠之的人,知道父親大發雷霆,不敢怠慢,未及等姑媽回來,即整裝準備返鄉(姑媽有交待,若我有事可先走),因為大部份行李都還放在台北,故須先到台北取行李再南返。 從日記中的記述,那天是下午三點多從竹東出來,然後趕往新埔看望一下生病中的祖母,席不暇暖,馬上又坐車到竹北趕火車,在板橋站下車,換客運車到中和,本欲向英子姊借點盤纏(我身上剩下幾十元),她上班去了,便向她的養母借得五十元。接著趕到台北,換車到師大附近另一位姑媽家取點東西,再趕到台北西站,這晚住在好友美惠家準備搭翌晨五點半的普通火車南返。短短的一個下午,從竹東到台北,我總共換搭了八趟不同車種的車班,馬不停蹄,似箭歸心可見一斑。 工作無著,又將回去面臨一場想起來都會不寒而慄的責罵,心情真是無限沉重。就在我低首鉤著線花時,一隻手伸到我面前,不用說那是乞援的手,我便從皮包取出五毛錢給她,沒抬頭看她,繼續打著鉤針。忽然,那隻手又在我眼底揚了一揚,我心裡震了一下,以為她還不滿足,五毛錢的確太少(當時陽春麵一碗一元五角),但我身上真的沒多少錢。於是我抬起頭來,我看到她的眼神裡有一種祝福的神采,並且點了好幾下的頭,嘴角還浮著淺淺的笑紋,然後走了。看到這樣的表情,一日來內心的苦悶,很奇怪的冰釋不少,似得了不少的慰藉,我很少看到一個乞兒有這種含蓄的祝福的表情,我那五毛錢算什麼呢? 而我卻自認獲得許多心靈上需要的東西。 另外,那天,在新埔與小我一歲的堂弟三鎮話別時,他硬把他僅有的「私房錢」三十元塞給我,我婉拒了幾次,最後仍拗不過他,收下了。他的處境我很知道,這三十元對他的用場太大了,但他卻送給我,怎不令我感動?而他這三十元,也真幫了我不少,因為這趟返鄉的車資就要一百多元,連同我身上僅餘的錢加上向英子養母借得的,正好夠回南部的家。 受人點滴,泉湧以報,是我對自己行事的期許。大三那年暑假,我順利謀得一份不錯的工作,有了固定的收入,那時也正是三鎮要讀大學經濟最艱困的時期,我得有能力在學費上資助他一點。多少年過去了,三叔一家人仍為此事在嘴邊念個不停,其實我覺得自己有能力助人,才真是個幸福無比的人。也許三鎮已不記得那三十元雪中送碳的一回事了,但我可不曾忘懷。三鎮的「施」,或也是為他日後的「受」種下了善「因」,自然,他當年是不會想這麼多的,他給我錢,只是一種向姊姊表示親愛的作為罷了。 雖然已是相當久遠前的往事了,但在同一天裡,同時感受到施與受予人的欣慰感,那是一輩子都忘不了的,如今回想起來,心中仍有無限感動。 (原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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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創作|散文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