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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惟終老於斯
2014/07/04 20:01:12瀏覽584|回應0|推薦2

希惟終老於斯

 

 

尹蓉先

 

 

遠在我還在唸大學的時候距今近四十年前,我就到過臺大圖書館, 當然那是距校門不遠,椰林大道邊上的舊館(現在是校史館),那時我住在汀州路國防醫學院學人新村, 晚上有時候到臺大圖書館自習室去讀書,我去的時間大概不是考期,印象中人並不多,守著綠罩黃光的檯燈,效率還滿高的樣子,有一個一起讀的男生很快就律師司法官雙榜題名。唸完書我常常去操場跑兩圈才回家,多年以後我嫁了一個在臺大教書混飯吃的怪胎,有一次不經意談起這段往事,他說太危險了,至今我不明白危險在哪裡,不過,算了,那麼多年前的往事沒甚麼研究價值了。

 

我結婚是從汀州路穿過羅斯福路嫁到溫州街,離臺大只隔一條新生南路,結婚之後兩三年有了貝貝和弟弟,大概貝貝弟弟五六歲的時候,我常到文學院圖書館去借畫冊給他們看,因為小朋友都喜歡看圖畫書,我想與其看些亂七八糟的卡通漫畫,還不如看名家畫作,而且很奇怪,當時文學院圖書館竟然沒有參考室書籍不外借的規定,無論甚麼書好像都可以借出來,於是貝貝和弟弟就看了一堆畢卡索高更梵谷、孟克、達文西的畫,弟弟還答應我將來要帶我去法國巴黎看蒙娜麗莎和最後晚餐的真跡,不過現今我早已從夢中醒來,因為這小子不久之後就深深愛上了柯南海賊王和遊戲王,說起達文西首先想到的是忍者龜

 

87年年底總館從靠近校門的椰林大道邊上搬到椰林大道底正式落成啟用,那時校內很是一陣騷動,抗議聲四起,因為原本每一個學院甚至學系都有自己的院圖系圖,現在龐大的總館成立了,勢必要把各院圖系圖的藏書蒐羅進去,否則只有空空的建築空空的書架,有甚麼意義但這樣一來,各系各院就沒了自己的小金庫,喔不是小書庫,那老師學生要借書查資料即小有不便,必須要殺到總圖去,簡單的說就是中央集權和地方分權的鬥爭,最後顯然是中央勝出,現在原本文學院圖書館理學院工學院各系圖書館的書籍期刊雜誌都喬遷進了總圖,雖然因為地理位置徐州路社法學院、醫學院圖書館還有死硬派海洋所、化學系、數學系、物理系共五六個小館堅持獨立不統,總圖早已傲視全校以及全國各大學校院,以超越四百萬冊以上圖書資料的館藏量立於不敗之地。

 

就我個人而言,我當然贊成統一中央集權,我覺得直到現在還堅持獨立的那些系所小館的師生沒別的,就一個字-「懶」。奇怪海洋、化學、數學、物理都是理工學院的,這些系所師生其實非常需要出來走走,到總圖去跟別人有些往來互動,否則成天宅在自己的小宇宙裡,難怪自閉症越來越多,生出許多事端,舍下李老師足資證明。

 

總圖在87年年底落成啟用,是本人教書第十年,那時我常去唸書查資料的地方是中山南路的國家圖書館,很少去臺大總圖,偶爾為了貝貝、弟弟做作業需要去查資料,那時貝貝八歲,弟弟六歲,我記得有一次貝貝做臺北古蹟的報告,我去查臺大紀念冊找日據時代臺大校門的照片-誰能想到臺大竟然已是古蹟?另外印象深刻的是有一次貝貝小學三年級,正在學習使用圖書館,他們用數來寶的方式背中國圖書十大分類,另外老師出作業要求他們實地去參觀一家圖書館印證所學。距舍下最近的圖書館就是臺大圖書館,理所當然帶著貝貝殺將過去,到了現場,館員說未滿十八歲不得進入,不過看在眷屬的份上勉強通融,所以李貝貝小姐首次進入臺大總圖是在小三九歲那年,而且應該牢牢記住的是媽媽帶去的。匆匆幾年過去,98年夏,貝貝進臺大土木,100年夏,弟弟進臺大機械,進校不久兩人都開始了以總圖地下室為家的生活-雖然在那裏最常幹的事是上臉書、打電動以及看Youtube取樂。

 

101年夏天,因為私立大學的教職生涯業已堂堂進入文革紅衛兵時代,我決定早作打算,去考對外華語教學能力認證考試,必要時重操舊業。考試是在七月底,但到六月還有被當掉的學生苦苦哀求拜託開保險法暑修,我心中暗想我唸書實在來不及了,如果我沒考上,一年可是只有一次機會啊!可是學生說她已經考上了長榮的空姐,一生只有這一次機會,無論如何不能延畢,一生大過一年,我只好開了暑修(後來我才知道那位小姐被當掉三科,外加體育,害我從此以後坐長榮的飛機都有點怕怕)。開了暑修要幫學生上課,這樣一來,我自己就沒時間唸書了,只好晚上到臺大圖書館去苦讀,到六月十九日,暑修的課程結束,更是日夜兼程,白天黑夜都窩在總圖二樓,他們不但有空間,同時也具備了部分考試用書,非常方便,只是有一點小小的困擾下述。

 

我是臺大的眷屬也是學生家長,但憑這兩個身分並不能進總圖,好在我也是已滿十八歲的中華民國國民,可以在一樓大廳電腦上填表申請後換證入館,但不能帶書包,可是我進圖書館的目的就是為了唸我的書啊!不能帶書包我去圖書館幹嘛?吹冷氣乘涼?前兩三個月,我總是拜託貝貝幫我把書包「渡」進去,李貝貝小姐完全不記得她當初九歲時第一次進總圖是娘娘低聲下氣求人家,人家破例通融才放她進去的,這個忘恩負義的小女子非常直接的告訴我她的課都很晚,不想早起幫我渡書包,我只好轉身去求弟弟,小子表示非常樂於協助,但一樣時間礙難配合,後來終於想到一個法子:我把書包鎖到地下室置物櫃,先進館念館內的書,之後弟弟有空了,再來找我拿鑰匙,把書包從地下室搬上二樓,說起來容易,但天天如此等來等去真是煩死人了。

有一天,有一個館員教我,我可以去我學校的圖書館申請借用一張「臺大北一區館際合作借書證」,簡稱「館合證」,不但可以帶著書包自由進出,甚至還可以借書。我回學校圖書館打聽,果然有此寶物,真是太教人高興了,我當然立刻借了一張,但是美中不足,此證不似書籍,教職員可以一借兩個月,還可以續借,這項寶物借期只有一個月,並且非常珍稀,不得續借。當時是九月,從此就開始每個月運用拗、賴、求、躲的技倆,先是十月到期,打電話去拗人家續借,之後趁櫃台館員換人專找搞不清狀況的館員再度續借,之後到另一個校區圖書館去還了再借,之後躲在旁邊請同事還掉換同事的身分繼續借,之後再換一位同事幫忙借,甚麼把戲都玩了,就為了一張該死的館合證,若不是本人對「關說一事小欠一點膽量,我甚至想去拜託主秘或學校哪位高層出面就這樣混到第二年暑假我出國才終於正式還掉,想想還真是小小有一點無恥。

 

我暑假出國回來之後,沒有館合證了,我再次用身分證申請進館,這次電腦申請網頁上多了一項「教職員」身分-這一定是指他校教職員,因為臺大教職員憑教職員證入館,根本無需另外申請,既有此欄,我當然照實填寫,入館過閘門的時候,館員要我出示教職員證,這樣就不必檢查書包,換句話說可以自由攜帶書籍進入,我問館員這項制度始於何時,她說從她大一在此打工時就是如此,她現在大四,我追根究底,出館時又問了一次另一個館員,他解釋得非常清楚:只要是在大學任教的老師出示證件就可以攜帶書包不受檢查,並且已經行之有年。搞了半天,我拜託小孩渡書,看他們的臉色,為了館合證一個月接著一個月的拗、賴、求、躲都是搞辛酸的!我差點眼淚掉下來!

 

這一整年在臺大總圖K書除了一個打群架的研究計畫、三篇垃圾論文外,唯一算是小有一點成果的是通過了對外華語教學能力認證考試。談到這項考試,不免小有一點抱怨,一併在此述說;這項考試第一屆是在2006年,當年華語教學相關系所畢業生或學程結業者,若是檢附畢業或結業證書影本,即免考「漢語語言學」、「華語文教學」及「華人社會與文化」三科,僅須選考「國文」及「華語口語與表達」二項。五科只須考兩科。這麼好康的事情,可惜與我無關。與我有關的是自2010年度起,除須通過五項考科外,還須符合外語能力合格認定基準,托福550分或通過全民英檢中高級,這是我五科考完準備要申請證照時才發現的,令我大吃一驚。本人考托福是在民國七十年,西元1981年,歷經出國、結婚、生子,父母親臥病、過世,其間搬家次數已多到無法計算,想要找到成績單顯然是不可能的事,明知希望渺茫,我還是打電話到ETS美國教育測驗服務社馬來西亞服務中心去詢問,果不其然,人家成績只保留兩年,我只好重考英文,幸好挑了一個簡單的 FLPT,不用花太多功夫準備,終於在101年結束以前取得了證照。

 

幾週前我們上張于忻老師的課,他介紹這張證照時說通過率是三分之一,本人立刻嚴正澄清:民國101年共有1438人報考,5科成績均及格人數為152人,通過率10.57%,這是尚未計入外語能力之前的及格率,加上外語能力限制,這一年的通過率絕對不到十分之一,哪來的三分之一?

 

顯然是通過率太低,到2013年,居然外語能力限制放寬,只須通過全民英檢中高級初試即可。我有時候想我真是歹命,怎麼就恰恰我考這一年如此嚴峻險惡,我一個人衰運,連累了當年同考的千餘位考生,真是太對不起大家了。而且這當中有些人急著要通過考試取得證照以便就業,至於我這個閒人,拿到了這張證照到底有甚麼用處?有甚麼意義?至今一點點都看不出來

 

扯遠了,回到臺大圖書館,考完證照之後,剛好碰上我一生珍貴的、唯一的一次研究休假(sabbatical leave),不必去學校授課,於是這一整年除了短暫出國、偶爾開會、在臺大聽課之外,幾乎所有時間都在總圖度過。我其實可以在家唸書,但是很奇怪,在家裡常常東摸摸西摸摸,根本沒唸到書一天就過去了,在圖書館時間過得慢一點,讀書效率高一點,所以還是去圖書館比較好。

 

一開始,我仍然延續準備考試時的舊習慣,在二樓沙發區扶手椅蜷腿而坐,拿五六本大書堆在矮几上當桌子,有時去得稍晚,慣常使用的座位被別人坐走了,就厚著臉皮低聲下氣求人:「不好意思,這是我習慣坐的位置,拜託可不可以……」臺大學生通常不會跟一個老人家計較,記憶中我沒有被拒絕的經驗,當然如果一看就是橫眉豎目不好惹的兇人,我就只好在旁邊暗暗觀察等待,瞄到人家走了,趕緊挪移過去,有時候真是難等,彼人都睡了一覺起來上過三次廁所還硬是不走,這時候我的讀書計畫就完蛋了,只能看點小說閒書之類,這就是在圖書館唸書又習慣了固定位置的麻煩,亦有惡人稱此為偏執。

 

我在沙發區混了幾個月,每次坐下就有一種熟悉、安定、自在的感覺,慶幸自己可以坐在這裡研究、讀書,做自己喜歡做的、有意義的事情,沒有虛擲光陰案牘勞形,也不是跟一群陌生又不投緣的人應酬、開無聊的爛會,心中充滿感謝寒假時二樓全面更換地毯,等到地毯換完了,他們重新安排了座椅,竟然把所有帶扶手的沙發全部搬到大廳;那裡燈光不夠,正對面又有一部生意奇好的掃描器,整天嗚嗚作響,而且大廳乃讀者必經之處,人來人往有夠多,不夠隱密,更兼管理員就在斜對角監視,實在不適合我脫了鞋子蜷腿窩坐,我於是從一樓到二樓三樓四樓到處找有扶手的沙發,惶惶如喪家之犬,整個圖書館找不到一個合適的位置可以容身,有一次去萬才館法圖,看到一張扶手椅,正合我意,可惜法圖實在遠了點,而且法圖沒甚麼我喜歡的好書,法律誤我四十年,夠了,而我藉著法律賺到的後半生的生活費也一樣,夠了。

 

我在總圖到處找不到合適的位置,好幾次暗中肖想哪一天晚上帶著弟弟偷偷地去把沙發重新安排過,把扶手椅搬回原來的地方,(這不是不可能的,因為不止一次有學生被關在總圖過夜,表示夜裡根本沒人管)或者找李嗣涔校長或湯明哲副校長或鄭富書總務長去拜託圖書館館長把座位換過,還好僅只限於想想,真要這麼做,人家一定要讓舍下李老師帶我去看精神科。

 

幸好這件事情在六月時解決了-我換了一部新的筆電(我原先已經芳齡十歲的筆電在大約六歲的時候螢幕壞掉了,我另接了顯示器,沒辦法帶出門。)有了新電腦之後,我勢必只能坐在有桌子、有插座的座位,在二樓左邊有一整排,我在那裡效率奇高,連續改完兩篇論文,但不幸的是七月裡大概暑假開始了,各種考試一一登場,桌椅區常常滿座,我於是搬到密集書庫去工作在密集書庫潛心工作,覺得非常愉悅,酷暑七月,那裏的冷氣比外面涼,落地窗很大,窗外綠蔭深濃,只是耳邊常有搬動書籍砰砰的聲音,後來我注意到館員就在我旁邊整理書架,整架整架大批移動書籍,我當時不以為意,沒想到過了不久就開始咳嗽,白天黑夜翻江倒海地咳,氣管咻咻鳴響不斷,我才想起我對塵螨過敏,舊疾氣喘發作,一連看了中西好幾個醫生,吃蜂蜜、麥芽糖、金桔檸檬、粉光蔘、類固醇,直到八月我出國,行囊裡還有一大包中藥一大疊口罩,至今餘悸猶存。

 

在總圖這一年還發生了一事值得一記,就是遭了兩次小偷。第一次是我還坐沙發區的時候;我平時去圖書館身上就一點餐費,有一回我們當年北一女家長會的一個好朋友不幸喪偶,她家裡的經濟狀況不是太好,出殯那天我忙沒能去上香,就託應力所一位王教授代墊了五千塊的奠儀,有一天我跟王教授約好一起吃午餐,順便還給他代墊的五千塊,上午書包放在座位邊上,我跑來跑去找書查電腦上廁所,到中午時一看,書包的夾鏈袋被打開了,鈔票早已不知去向,那一段時間大概正忙著考試,沒時間理會,過了兩三個禮拜,我去請教館員-我知道館裡有好些個監視器,但館員告訴我他們的監視器錄影帶只保留一週,所以我只好跟我的五千塊說掰白了。

 

另外一次是今年九月二十日週五中秋節次日,那天總館的讀者不多,我坐沙發區,下午兩點左右我去洗手間,我想錢包放在座位邊太不安全,就把錢包帶進洗手間,他們的洗手間裡有一個及膝的檯子可供置物,等我四點多又想去上廁所時才想起我上回去忘了把錢包帶出來,趕緊跑到洗手間,哪裡還有錢包的蹤影。錢包裡其實沒甚麼錢,但有手機、有一支正在用來背單字的錄音筆和一堆亂七八糟我也記不得到底是哪些的卡片,我立刻去詢問二樓的館員,她沒看見,我又殺到樓下出口、借書櫃檯和參考櫃台-專門負責失物招領的地方,沒有、沒有、通通沒有,他們做了記錄,我等到五點多,垂頭喪氣的回家繼續等電話,當天晚上輾轉不能成眠,別的不說,光是那個錢包就陪伴了我多少年了,還有那支錄音筆裡面還有我還沒背完的單字,還有我八月才換的新手機,也是我非常寶貝的啊。

 

接下來週六,整天亦是音訊全無,到星期天,我主動打電話過去,還是沒有消息,下午,我只好到舟山路校警隊去報案,因為一定要有報案單,才能請求圖書館調閱錄影帶,週一整天忙碌(11堂課),但我仍然抽空去電詢問我的錢包下落,看有沒有人送去招領,答案仍舊令人失望,於是我決定利用沒課的週二上午去看監視器錄影帶;週二早晨,我正準備出門,有趣的事情發生了,圖書館打電話來問是不是有李貝貝小姐丟了黑色的錢包-有人把錢包放在洗手間,打掃的阿姨把它送到櫃臺招領,裡面唯一有名字的證件是李貝貝小姐的福利社社員證。

 

我當然是立刻殺將過去,出示李貝貝和我二人的身分證,證明我是李貝貝的媽媽,取回我日夜思念的寶貝,但至今我不明白這當中我的錢包究竟經歷了何等險境?我發覺遺忘之後立刻去洗手間找尋時確實不見蹤影,必是有人取走,是清潔工還是讀者?無論是誰,若是打算物歸原主,當日經過出口閘門即可交出,何以週五到週一四日之間沒有一點消息?若是有心侵占,為什麼週二早上又會出現?是良心發現還是不屑一個髒髒癟癟的舊錢包?是不是也曾經歷了一番天人交戰,還是此人能卜?算準了我週二打算去調錄影帶?這些都已經無從考查,無論如何,我的錢包卡片手機錄音筆都回來了,跟我的緣分還可再續。

 

在總圖唸書還有一樣煩惱:不知要去哪裡用餐,本來總圖旁邊兩三步路就是臺大學生活動中心(簡稱活大),裡面就跟市教大餐廳一樣供應各種餐食,有賣鍋貼水餃的四海遊龍、賣飲料的功夫茶店、賣滷味的滷冰花、李媽媽麵店、金盃早餐店、素食館、麵包坊甚至還有麥當勞,自助餐100公克才14元,一斤也不過84元,但對在下個人來說,全部可以一言蔽之-難吃死了!在這一方面我覺得市教大的同學遠比臺大學生有口福。100公尺之外的女九餐廳稍好,但也好不了多少,既然圖書館的精神食糧非常豐富,肉體食糧就不要太計較了,實在受不了了,後門118巷有些店還不錯吃,前面舟山路的鹿鳴堂有比較高級的菜式,不怕走路的話,公館水源市場的祥記炒飯、炒麵值得推薦,新生南路側門的鳳城燒臘最近雖然漲價了,質量也小有改善,可以一試,只是如果是我自己到了鳳城,那還不如乾脆回家煮一碗陽春麵,不必花錢。

 

我過去sabbatical這一年,在臺大圖書館度過幾乎一整年充實但辛苦的日子,未來過一陣子退休之後,我不必再寫勞什子垃圾論文,我要在總圖二樓看我喜歡的書,在四樓多媒體視聽中心聽音樂、看影片,也可以去輿圖室看各地的地圖,臥遊寰宇,還有中西畫冊,我簡直不知要從哪裡著手開始,這才是人生啊!

 

彷彿才是昨天,我在總圖暈黃的燈下苦讀英美契約法,深夜去跑操場兩圈,曾幾何時,我已在計畫退休後的生活,我不能想像自己竟然已經垂垂老矣,再不久就要回老家重回父母跟前,我不知道是該慶幸還是唏噓

                                           20131018日完稿於臺大圖書館

( 心情隨筆心情日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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