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高棉共和國消失與赤柬接收金邊

作者是已成熟的戰鬥機飛行員, 富有飛行員文化的臨危不亂習性與隨飛機應變的反應能力。 在高棉見到” 幫我做事, 你就是我的朋友”。 這是非常吊詭的引誘, 又是威脅又是利誘包含其中。 可是對高棉人不生作用, 對飛行員也不生作用。 這是文化差異, 東方的文化與西方的文化不同再加上飛行員的文化。 現實和理念間些微的差距, 認知上產生的高低立見。 

我願意, 是反抗幫我的人性中自由抉擇的基礎, 當然包含我不願意。 龍諾總統知道, 他必須是美國的幫手, 他有一點反對。 另一位就接替他成為總統, 對高棉來說, 一定是該人比較沒經驗, 壞了局面。 龍諾中風三次, 與美國作朋友極難, 已見。天生的是國與國之間, 根本沒有友誼, 只有利與害。凡是政治家就該認識敵人, 知道自已的國家不夠強就得等敵人變弱, 等站不住腳的敵人逃走, 等五年, 不算久, 這就是存在五年的高棉共和國, 現實遭遇, 弱國的無奈。

 西方的平民政治, 是西方的。 西方的管理層階級人士是由被管理層人士投票選出執政的人, 有四年實權。 東方的政治, 兩層分明, 管理層為專業人, 一般管理規則, 由這層人執行。 腐敗之後, 人民會造反。 總之, 人性是貪心的, 大砲打不著貪心。 戰爭中強者存活, 勝利的一方是主宰者。 成王敗寇, 懂人性的王, 順著人性各取所需, 增加的貪心, 隱藏在十二生肖的龍形裡。 高高在上, 爭戰打了千年, 殺了多少人, 為的不就是貪心, 為的不就是報復麼。 殺人的會說, 為了給你自由, 殺人的一定不懂甚麼是自由。 又有好多藉口, 我不殺你, 你就殺我。 或者, 殺死敵人多些, 抵抗力就少些。 軍隊的軍人殺別人是為了服從命令, 不執行命令就被自己的軍隊軍法處置。 人性中的自我不見了, 自我的自由抉擇, 不需要了。 軍人是一群沒有自我高傲, 沒有自我自由抉擇能力的人。 軍人僅僅為的是活下去, 殺別人, 殺, 想殺我的人, 為的是以殺止殺, 自私的活著, 而放棄自我, 當然誰也不明白。 為甚麼沒其他的方法, 殺了數千年, 這問題今天已經解消, 大國都有毀滅人類的核子彈, 要不要死光光。 誰也別唬誰, 歷史中強者的邏輯, 一夜炸死十萬人, 是正在戰爭中的必要行為, 弱者無能力阻止, 這種觀念今已銷亡。 

 武力縮小為恐嚇暴力範圍, 沒有戰場。 以前, 死的人, 已經死了, 殺與沒被殺的人, 打完仗, 就都沒用了, 抵抗入侵的外國兵就是戰爭, 打輸的一方, 若是入侵的兵輸, 就是俘擄, 若是被侵入的兵輸, 就是奴隸, 逃走的就是難民, 所以不能不拚命, 或逃跑, 當難民比死了好。 高棉變為柬埔寨, 只有美國敗走。 留下一攤亂七八糟的地雷, 地雷有百萬枚, 埋在地下, 還正在傷人。 4月20日1975年, “美國一週內炸金邊”, 報紙上登的好大廣告。 高棉人不在乎, 被炸習慣了。 華人不相信, 這時的金邊市, 全部的人口大約有三百萬, 每個人都有飯吃, 也沒一個人睡在路上。 

 美國人要來炸金邊了, 笑話一樣在流傳, 一大清早, 赤柬軍人, 荷槍實彈, 逐家敲門, 打人又放槍, 驅趕每一戶的人離開逃命。 有車的人家裝滿一車家私。 沒車的人家也是挑著大包小包, 隨著擁擠的人群出了金邊城。 天黑了, 金邊城也空了。 路是通的, 人是擠得滿滿的在路上。 開車的跟著人走, 三百萬逃命的人群, 往山區走, 不是百萬螞蟻, 也不是百萬蝗蟲。 赤柬的首腦人有尼羅皇帝燒羅馬城的詩意, 死亡百多萬人, 龍諾的拖延敷衍美國的計劃浪費了。 領導人的一小失誤, 代價償付極高, 被管理層, 就需死百多萬人, 能不死麼?

 這是孫木山以台灣的戰鬥機飛行員的角度, 四年實地接觸而共同生活得到的觀感。 華人的文化是深悟於心, 是思維上的適用。 求生的方法, 沒有華麗的書冊, 沒有美麗的語句。 不立文字, 一代傳一代, 身教, 言教, 家教, 揉入行為中。 炸不碎, 燒不毀, 臨死的老人都會留下求生的絕招, 華人才會尊老敬賢。 因為有用, 洋人不懂, 當然贏不了華人。 

 華人有一副數子文章, 掛在華人家中客廳牆上的字畫如下:

 一個理字,

二各是非,

三日不罵人

四肢不爽,

五腑不順,

鄭板橋的文學照亮華人的人性, 正是家長傳遞家教的根本理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