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家旁有一條溝渠。沿著這條溝渠，長了一小叢一小叢開著小白花的咸豐草，在咸豐草的頭上，是一大叢一大叢的狼尾草。春分之後、西方的復活節這幾天，這好些叢的狼尾草，迎風搖晃，在午後的陽光下，空氣有點溫煦。

這條溝渠，本來是灌溉農地用的。父親在八、九年前剛買下這棟屋子時，屋前是一大片的農田。我有點興奮，因為和我小時候生長的地方很像；那時屋前有一小條灌溉溝渠，溝渠對面是一大片荒蕪的土地，土地上長滿了狼尾草。說是很像，其實是滿眼的綠意和稻穗與狼尾茸毛的金黃，帶著記憶印象中的重複。

狼尾草在午後和煦的空氣中迎風搖晃著。

狼尾草還在，在記憶裡、在眼前。只是父親當初買下的景色，只剩下一大片空地，用廢土填滿，當作黃昏夜市、沒落；被當作停車場、停車爭執，被法律圍起，立上出售的招牌。

溝渠的灌溉功能不再被使用，狼尾草靜靜地長著；也許哪天，挖土機出現，他們會避到一旁；在沒人注意的時候，又靜靜地出現。到時，記憶中的狼尾草、記憶中那滿眼的綠意，還會迎著陽光，搖晃著午後的暖喣空氣。

「無用之用」而「道法自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