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體驗（之過程九）

但是土地供需是有一定的機制；這樣的大量收購引發地價上漲，而隨之而來的就是地租上漲；許許多多的佃農又慘了！有不少人一整年的收穫還不夠繳那地租的費用！！於是紛紛跑來我家要求借錢並租地！！但這也讓其他的地主不滿！告進官府去說我家土地放租違法！！

土地放租違法！！違什麼法？

原來在滿清時代的政府有規定租地的費率；就是依照土地等則區分收益多寡！然後依這公訂的收益數額科稅與界定租金！這個法規說句實話就是在保障有錢人、保障地主的！你知道嗎？按此法規假設你去租一塊地、而這塊地的等則是一年收益一百擔米；那麼這塊地的一年租金就會是超過八十擔米的等值金額！換句話說你去租地又辛苦耕作了一整年，那你的收益就只有不到二十擔米！有些地還會低到只有十八擔米喔！這是公訂的最高價！但注意喔租地金額是租地簽約當時的超過八十擔米的等值金額喔！如果繳租金時那米價有波動時佃農還得自行承擔所有糧價換算損失！聰明人想也知道米糧幾乎都是同一時間收成上市的，所以一到收成時節糧價一定下跌，然而地租卻是固定不變的．．．因此佃農又得承受一層損失！

我的祖先為此差點被抓去坐牢；只得花了一大筆的錢買通一堆子官員並繳付一筆可觀的罰款來息事寧人！還必須將那些違規的出租地收回改用官定價位再行出租！

但那時被告到官府的還不止這一樁！我們不買奴只雇請長工也有事；說什麼我家出高價太高讓其他人無法與之競爭而雇不到工人！！！但是當時大清的法律可沒規定這樣的雇工薪資規定呀！於是又是一場纏訟！擺明的就是要我家出錢解決（買通大小官吏師爺等等！） ．

於是有人建議我家老爺趕快送人去外地考個功名或是拿錢去資助個有希望當朝官的親友以便有個靠山來避開這些囉唆事情！起初我祖先是很生氣不願意這樣子同流合污！但是現實環境；形勢比人強！那個時代的民是鬥不過官的！於是派人四出探聽親朋好友可有在朝為官的？打聽之下還真有個在朝為官的遠親！於是特意準備了厚禮去認個親；並在親戚建議下回鄉蓋個祠堂來光宗耀祖一番（因為有在朝為官的親人；祠堂可以蓋成那種有官格的屋子！而地方的官員一知道我們家也有人在朝為官也就不敢太過造次需索了！）

這祠堂要蓋當然要盡可能蓋最好的呀！用料要講究磚瓦就不用說了；景德鎮離我老家也不是很遠；那邊也有我們家的親戚在那做生意做工廠的；只剩木頭比較麻煩些；老家附近還真沒什麼好的大木頭，但我家祖先卻在外出做生意時聽說了西藏邊雲貴高原那兒有很好的木料出產；價格又實惠！於是就去那兒尋找；找到了三顆上好的紅豆杉巨木買了下來！

巨木？那是多大顆呀？該不會是老爸之前說過的那曾經有過要幾十人圍抱的「大神木」吧？當年老爸說到這裡停頓了一下；然後深深地長嘆了一口氣！眼中充滿了憤恨！

我不懂不是便宜買到了上好的木材嗎？幹嘛歎氣？

於是問了那三顆「大神木」是要價多少？（該不會是價錢實而不惠？買貴了！）

老爸想一想說：當時大約花了三兩黃金左右跟當地土司買下這三顆巨木！但得要自己去砍；並自己想辦法去運回去！

我：三兩黃金左右買那三顆算貴了嗎？

老爸：那會貴！三棵樹每棵都一百多公尺高！又高又直的、而且還是實心的大樹！那像那個阿里山的神木；空心的爛樹幹！

我：天呀！那麼大棵要怎麼運送呀？運費一定貴死人了對不對！

沒想到我老爸不耐煩地罵我說：笨蛋！運費也沒花多少錢！家裡的長工多的是；租那些牛車也不用花多少錢！唉！

我：那麼到底總共花了多少運費？

老爸：總共花了約三個多月的時間．．．．．～～～老爸在思索盤算著！但我是問花了多少錢他卻跟我說花了多少時間？奇怪了！

我：運費總共花了多少？有三兩黃金嗎？～～～等得不耐煩的我！

老爸：唉！總共花了三兩黃金的數百倍！！！

我：什麼？三棵大樹木！那哪值得呀？

老爸：唉！真正的運費只需要三兩黃金左右！問題是一路上的開銷！幾乎是那三兩黃金的數百倍了！唉！可惡呀！

奇了！運費之外還有「其他開銷」？蛇魔開銷呀！居然比運費還要高出數百倍！！！！！

我：什麼「其他開銷」？難不成是稅金？？貨物稅？？

老爸：唉！不算是稅金啦！說是保護費也不能算是！～～～簡直就是搶劫！

怪了！不是稅金、不是黑道的保護費！還有人有辦法或想要搶劫這三棵大木頭嗎？人家搶錢不會更容易嗎？幹嘛強搶木頭？

我：老爸你在說什麼鬼呀？誰要搶那麼大的木頭呀？直接搶錢不就好了還更方便不是嗎！

老爸瞪了我一眼就接著罵我：你以為勒！當時太平天國亂事剛剛平定沒多久；鄉下地方也到處都有土匪！但那大多數只要給錢就沒事了！倒是那官府！搶錢比土匪還兇狠！哼！

我：什麼？官府搶錢比土匪還兇狠？？？．．．．喔！所以是清朝太過貪污腐敗了是嗎？

老爸：唉！那時當官的不是沒好人；但是想找個不貪的幾乎是遇不到！

我：那是怎樣了？

老爸： 本來從貴州運出來；每到一個縣城就有官員出來阻擋說要收稅金！但是又不肯明說要收多少也不開收據的；剛開始就五兩、十兩銀子的給就過去了！後來就越要越多，一路上最少五十兩銀子過一小縣城；大一點的州府有開價上百兩的還外加宴請眾官員及其家屬在大館子吃喝一兩餐的！那都幾百兩銀子就打發掉了還好！但是算一算一路下去還有數百個縣城、數十個州府！這樣下去錢再多也不夠花呀！

於是有人建議改走小道儘量避開官道省去這些麻煩！

但小道也有小道的麻煩！只不過便宜多了！有時攔路者先看到這麼樣龐大車隊這樣多的人還真不敢上來開口要錢！就躲在一旁品頭論足的參觀著！

每次遇到有攔路了頂多五兩、十兩銀就解決了！而有一次更好笑；幾個傢伙攔下我們車隊的前導要錢；我家護院二話不說十兩銀子就遞了過去！那傢伙還驚嚇了一跳！然後看到後面那麼龐大的車隊、那麼多人走過來更是驚訝得不知該說什麼！只在那邊害怕得發抖！

我打斷了我老爸：他不是出來搶錢的嗎？還害怕喔！

老爸：是呀！但這樣小地方的土匪通常給個幾文錢或是頂多一吊錢就會讓你平安過去了；而且通常也沒幾個同夥人，要知道那時我們出遠門通常幾乎是每個人身上都帶著或長或短的傢伙（就是長矛、刀械、弓箭等等啦）！那一小伙人看到那麼大的陣仗沒有不怕的道理！我們給他那麼多錢又那麼多人走他面前過，想必他會以為等一下是不是這些人過去後順便也把他們給殺了好拿回那些錢！如果是你的話能不怕嗎？

我：嗯！要搶錢也先看清楚再說吧！搞不清楚的話害怕是自然的！阿然後勒？有過去後就把那些土匪殺了或是抓起來嗎？

老爸：那裡！那些也不過是被逼上梁山的小老百姓！沒那必要！倒是那官府；不走官道沒讓他抽到油水就不高興了！還派人到小路上來攔截！哼！

我：又怎麼了？

老爸：唉！最後走到湖南邊界被一個小縣官攔道伸手要錢，我們祖先看他伸一隻手五指張開於是就拿了五十兩銀子給他，沒想到這小官一看出手這麼大方貪念更勝了！不收這五十兩銀，祖先就問他那是要五百兩嗎？那小官瞪大了眼張大了口不敢相信他聽到的；但是貪心就越大了；猛搖著手結結巴巴地說～～要五十兩！五十兩．．．．黃金！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