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前在世界週刊看到一篇介紹大陸當紅電視劇 "AA制生活" 的報導。“ AA 制生活 ”改編自人氣小說 "AA制婚姻"﹐講述兩對80后夫妻在實行 “ 婚后AA制 ”後所引發的各種問題。

“ AA制婚姻 ” 就是夫妻雙方經濟獨立﹐ 各自財產歸各自所擁有﹐ 生活所需費用則平均依雙方賺錢比例分擔。劇裡因為這樣的制度產生出來的矛盾固然不少﹐ 但也明顯的有不少好處﹐因此引發觀眾熱烈討論這種新制度的利弊。

這篇報導讓我想起好友傻B最近的苦惱。

傻B和大贏結婚的時候 ﹐她二十七﹐他三十六。那時她畢業沒多久﹐ 他已作事好幾年﹐ 婚前一切自主的他﹐ 順理成章掌管經濟大權﹐不但經手所有帳務支出,也包括年底報稅和股票投資。

傻B婚後第二年就生老大﹐ 第三年老二出生﹐日子在上班和接送小孩中度過。她很少過問錢財的去向﹐ 總覺得兩個薪水階級﹐ 每個月都是直接從公司轉入銀行帳頭﹐ 所有支出不是支票就是信用卡以及少數現金﹐ 有什麼可看的。

有一次﹐大贏回台灣﹐ 證券商打電話來說買空的帳戶已經不夠﹐ 需補款進去,她打電話告知他﹐ 順便跟他說股票危險﹐ 別涉入太深﹐ 他不置可否。

幾年後﹐ 公婆同住時期﹐她無意中在他和父母的言談間﹐覺得他在幫小姑買賣。那時道瓊指數頗樂觀﹐每個人都覺得會賺錢。 拿自己錢投資風險已不小﹐拿親戚錢投資﹐ 萬一輸了﹐ 以他自命不凡的性格﹐又身居家中老大的立場﹐ 怎麼擺得下臉告訴弟妹他輸了他們的錢 ? 她擔心他到時恐怕只有自己掏腰包賠了。

她叫他買賣自己的就好﹐ 別替別人作買賣。他置之不理。

婚後十九年﹐ 有一個傍晚﹐傻B陪孩子作功課﹐ 他在一旁上電腦﹐ 她移動身子過來問他什麼﹐卻無意中看到銀行網上有一筆二十萬美金的貸款。她一頭霧水﹐他支吾其詞﹐後來才知道是拿房子淨值去貸款﹐ 全數轉進股票帳戶。淨值貸款的文件傻B是簽過﹐ 但大贏說是先申請﹐ 放在那兒﹐ 萬一老大大學學費有需要﹐就可以隨時週轉。

傻B 想到萬一股票血本無歸﹐ 豈不全家遭殃﹐ 在她的堅持下﹐ 他同意將一大半金額再轉回來。

有一次﹐傻B無意間看到年底報稅上的利息收入﹐ 竟然有一個帳戶上的持有人是小姑女兒和大贏兩人的名字。傻B問大贏怎麼回事﹐ 他說那是他爸媽的錢﹐ 她從來不知道他公婆有錢在他這兒﹐ 便要求他秀她匯錢證明﹐ 他一口回絕說﹕為什麼要證明? 妳不信任我﹐就不配當我的妻子。

傻B不懂﹐ 如果是公婆匯來的﹐ 為什麼不可以拿匯單給她看﹐就算沒有留匯單﹐ 只要讓她看一下帳上有國外轉入的記錄﹐她就信他了。但是他堅持不肯﹐ 只一昧的說﹕這是他父母的錢﹐ 她不信任他﹐ 就不配當他的妻子。

傻B一直沒法理解大贏的邏輯? 她應該就這樣閉嘴不問嗎? 因為她必需毫無條件的信任他? 即使看到銀行存款上是他和別人的名字﹐ 也不該問他? 他沒有義務回答嗎?他對妻子這類問題有權利不作任何答覆嗎?

婚姻是什麼? 傻B 開始覺得心寒。

從結婚第二年開始到今天未曾停止上班的她﹐ 每一分錢都直接從公司轉入兩人的共有支票存款戶頭﹐支票存款和定期存款及其它幾個戶頭相連﹐大贏很善於其中轉來轉去的運用﹐ 好能達到最高的投資報酬﹐她從不過問﹐ 也沒興趣過問﹐ 全然的信任﹐ 到頭來變成她被蒙在鼓裡, 也沒權利過問。

傻B婚後從來沒有存過半分私房錢﹐ 她光明磊落﹐完全透明﹐她沒法理解為什麼一個人可以作出令人懷疑的事﹐ 然後要求別人全然信任他﹐每次的溝通都只換來他的勃然大怒﹐甚至摔電話丟東西離家出走。

有一次﹐傻B提出要看家裡的股票帳戶﹐ 大贏說不要讓她看﹐ 理由是因為股票上上下下﹐她看了會影響情緒﹐ 一定會對他囉唆﹐ 影響他的成績。後來她退到只要一年看一次﹐ 他還是堅持不肯。

傻B百思不解﹐在她的親朋好友中﹐ 很多女人從沒上班還握有家裡的經濟大權﹐ 她當了一輩子的職業婦女﹐ 卻連家裡的股票報表都沒有權力過目。

是因為年齡的關係嗎? 是不是因為剛結婚時﹐他比她懂事﹐ 所以即使二十幾年後﹐ 他仍然把她當小孩看? 所以他覺得她跟他不是平等的? 所以他覺得他沒有必要讓她這個小孩看他的東西? 所以他可以大聲說﹕妳不信任我﹐ 妳就不配當我的妻子? 所以他不認為婚姻裡的配偶有權利調閱家裡所有的文件。

是不是這樣? 傻B一臉迷惑﹐ 又生氣又不解的問我。

“哎呀﹐ 傻B﹐ 別再替他找理由了﹐這還不簡單﹐ 就是他有所隱瞞﹐所以說了一堆理由不讓你看啦﹗說妳傻﹐ 還真是傻” 我不禁衝口而出。

哎﹐ 要是傻B和大贏當初採用AA制婚姻﹐ 是不是就不會有今天這個問題了呢?

“傻B﹐ 這種人根本不配當妳丈夫﹐ 還輪得到他說妳不配當他妻子﹐ 說妳傻﹐ 妳還真傻 ” 郭頭憐惜得補上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