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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11/09/22 14:10:25瀏覽2352｜回應26｜推薦80 | |
今天下午﹐建正的話刺傷她很深﹐ 然而仔細回想﹐ 這也不是第一次了。他總是有本領﹐讓人受傷而自己還振振有辭﹐覺得是替天行道﹐記得剛結婚時﹐ 她常被他的話氣哭﹐ 然而每次她哭的時候﹐ 建正總是不理她﹐覺得那沒什麼好哭的? 她哭是她莫名其妙, 她應該自己解決自己的情緒問題。 憑心而論﹐ 建正是個好丈夫﹐ 工作認真﹐聰明上進﹐不吃喝嫖睹﹐ 也很顧家﹐ 然而儘管他的心地很好﹐在他身邊的親人卻很難感受到他的愛﹐詩晴也說不上來那是怎樣一種感覺﹐ 反正總覺得建正手裡老是拿著一把尺﹐ 用來評斷她的對錯。她和兩個小孩常常被他責備,他嗓門又大, 讓人更覺得受威脅。 詩晴一直覺得建正是個不懂得憐香惜玉的人﹐ 但他又把家照顧得好好的﹐ 讓她無話可說。 她知道她可以信賴他﹐ 天塌下來一定有他擋著﹐ 但是在心底深處, 她渴望那種被呵護的感覺, 她渴望在她哭泣的時候﹐有人會抱抱她,寵寵她。 每次上街時﹐建正總是一個人往前走﹐ 常常是詩晴伸出手挽著他的手臂﹐有時她會想像是不是每個人的心裡都有一塊屬於情愛的柔軟區﹐ 有些人的柔軟區有被開發﹐有些人卻終其一生﹐ 都沒有機會被啟蒙。 而這開發和啟蒙是誰的責任呢 ? 是不是和小孩的成長背景有關 ? 還是長大後受書籍電影的影響,還是天生個性使然? “ 說不出來了吧? 是因為我有綠卡， 我有 PH.D 嗎? " 詩晴耳邊又響起建正的話,她甩甩頭,夠了﹐ 跟這個不懂得愛的人在一起﹐ 只有浪費她的生命﹐ 不管他是天生個性使然﹐ 還是後天缺乏啟蒙﹐ 她知道她跟他在一起﹐ 是不會快樂的﹐ 還不如分手算了。主意已定﹐詩晴忙叫小孩回家。 晚上孩子上床後﹐ 她和建正提出分手﹐ 建正看了她一眼﹐說﹕ " 妳忍心讓小孩沒有完整的家庭嗎 ? 好了﹐ 我以後不會再提了 ” 接下來的幾個月﹐ 建正天天吃完飯就洗碗﹐ 週末帶他們上館子﹐ 情人節送她一條藍寶石項鏈﹐母親節送她一顆大鑽戒﹐知道他有心陪不是﹐詩晴也就慢慢淡忘那天的衝突。 一輪火紅的夕陽逐漸隱退﹐夜幕漸漸低垂﹐ 余皓站在落地窗前﹐從十五樓的辦公室看出去﹐ 自由女神寂寞得挺立在不遠處的火紅餘暉裡﹐ “ 哎 ” 余皓輕嘆一聲。 在這個大樓轉眼已三年﹐ 在每天的日出日落﹐ 華爾街的開盤閉市中﹐他又度過三年沒有和詩晴聯絡的日子。 他也不懂﹐ 身邊有這麼多女人都排隊等著希望得到他的青睬﹐ 為什麼他偏偏過盡千帆都不是﹐ 一心就只有詩晴的影子? 這三年內﹐他不乏性伴侶﹐ 但卻始終沒法讓自己安定下來。事業上的成就已經不能滿足他﹐當一個人的錢賺到一個程度﹐ 邊際效用已經越來越減﹐ 錢多錢少已變成數字上多一個零與少一個零的游戲而已。沒有詩晴分享他的成果﹐ 就像拿了第一名的成績單回家﹐ 沒有人拍拍你的頭﹐ 給你嘉獎一般的孤單。 余皓的父母早逝﹐ 自從大三和詩晴交往﹐ 詩晴成為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人﹐ 他每次拿到書卷獎﹐ 第一個想到的便是告訴詩晴。每次什麼好消息﹐詩晴總是和他興奮的大喊大叫﹐ 在她的笑聲裡﹐余皓得到莫大的滿足。 他後悔當年因為不聽詩晴的勸告﹐把商學碩士唸完﹐ 導致兩人的絕裂。分手以後﹐ 他努力而固執得把藝術碩士拿到﹐ 然而﹐ 拿到以後﹐ 才發現一個藝術碩士還是抵不上一個詩晴。 他不斷得鞭策自己, 努力表現﹐ 就因為心中有一個目標﹐ 總有一天﹐他要再度得到詩晴的肯定﹐ 他要再聽到她和他興奮的大喊大叫。沒有詩晴的肯定﹐ 他所有的成就都不具備任何意義。 他渴望與一個女人分享他的成功﹐ 而這人就是詩晴。 望著只剩下一點餘暉的夕陽﹐余皓忍不住回到電腦前﹐ 寫下﹕ " 月寒秋, 東風欠西樓, 不堪往事, 帶雨獨愁, 十里秦淮夜久 情為何, 思牽故, 愁似煙水難留 几多愁 几多愁 江水東流 殘陽西落 " 寄給詩晴。詩晴還是沒有回信。 余皓在日復一日的失望中﹐ 決定給自己一年的假﹐ 到意大利他最愛的小城去﹐想在充滿藝術氣息的異國青山綠水中﹐ 重新找到自己存在的意義。 一年後﹐ 詩晴收到余皓寄來的信和一張喜帖﹕ " 詩晴﹐ 沒收到妳的回音﹐ 放逐自己一年﹐想重新找到自己存在的意義。在意大利認識了一位小藝術家﹐無法抗拒﹐決定向自由投降﹐ 原以為像片可以撕成兩半﹐說過的話可以不算﹐舊情可以一刀兩斷. 然而﹐自我逃亡了一年﹐依然忍不住要第一個告訴妳這個消息。相信妳會為我高興。 青春有去無歸，謝謝當年那份寶貴的情。 寄上喜帖和四張機票﹐ 妳可以來參加嗎? 我想見妳﹐和妳的全家。衷心盼望妳的來到。妳的出現﹐會讓我感到無限安慰﹐ 妳能答應嗎? 求妳﹗ 余皓 " 詩晴拿著信﹐ 不知如何向建正啟口﹐ 她實在很害怕又會引來一場無謂的戰爭。考慮了好幾天﹐詩晴終於鼓起勇氣把喜帖和四張機票拿給建正看。並且說﹕ " 他很希望我去﹐ 人家都把全家機票寄來了﹐ 絕對沒有別的企圖﹐他都要結婚了﹐你還於有什麼不放心的。" 建正沉默許久﹐好像有口難言﹐半餉後﹐說﹕ " 我想帶兩個小孩去作 DNA 檢查﹐ 可以嗎 ? " " 什麼 ? " 詩晴不懂他是什麼意思。 “ 我到現在還是沒法了解為什麼他會對妳這麼死心塌地﹐ 如果他這麼愛妳﹐他應該早就來找妳了, 絕對不會等十年。 憑他的本事﹐ 要找到妳還不容易嗎 ? 為什麼會等十年後才來纏妳﹐ 我看你們兩個說不定早就暗地裡來往了﹐ 只是要作購物中心時﹐ 才不得不來問我的意見。結婚以後, 他不可能沒來看過妳, 誰知道兩個小孩是不是我的 ? " ” 什麼 ? “ 詩晴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原來這一年多來﹐ 他表面上不再提起﹐ 其實心裡對她的懷疑一點都沒減少。 而且還不斷發酵。她早該知道他是這種人﹐ 他是那種一旦認定自己的想法﹐ 誰也改變不了他的人。她一直以為他有這個毛病只是因為他太自負了﹐今天她才醒悟到這種固執己見的偏見有多可怕。 詩晴睜大眼睛， 不可置信建正會提出這麼荒謬的要求， 這是對她的奇恥大辱， 斯可忍， 熟不可忍? 她說﹕”你知道你在侮辱你的妻子嗎? “ 建正說﹕“ 我知道這個要求會讓妳很不高興， 可是， 妳也要站在我的立場想，我就是想不通為什麼他沒有早幾年來找妳? ” ”因為他那時還沒離婚啊“ 詩晴回答。 " 反正， 妳不要作我也不會勉強妳， 但是我就是很難理解， 妳寧可讓我懷疑一輩子嗎?” 詩晴倒吸一口氣，覺得自己走入一個死胡同， 這個婚姻， 對她已經失去意義。接連幾天﹐ 詩晴不再跟建正交談﹐ 她已心灰意懶﹐ 覺得他無藥可救. 眼看著余皓的婚期一天天逼近﹐她一方面對建正的要求氣憤填膺﹐ 一方面又不想讓余皓失望。建正說如果去作檢驗，證明孩子是他的，那他就釋懷了， 從此絕對不會再提余皓的事， 而且可以全家去參加他的婚禮。詩晴後來也告訴自己， 作檢驗對她雖是一種侮辱， 但若不作， 知道建正的腦子裡存這個疑問，對她而言， 更是一種侮辱。還不如作了， 以證明自己的清白。 詩晴最後答應讓兩個小孩去作 DNA 檢驗。作這檢驗﹐ 對她是莫大的侮辱﹐但此時此刻﹐她更在乎余皓的感覺. 對建正﹐ 她有說不出的失望。 而對余皓﹐這一生﹐ 她已負過他一次﹐ 她不能再負他﹐她要他知道她很開心他終於找到人生的伴侶。她要他知道她一定會祝福他﹐ 她要和他興奮的大叫大喊﹐她要他知道她真的為他祝福。 接到醫生的電話時,他們全家正在吃晚飯﹐ 詩晴去接﹐ 然後轉給建正, 說﹕" 我請醫生親自跟你說。" 建正聽完結果﹐放下電話﹐拍拍詩晴的肩膀﹐ 說﹕ " 對不起,錯怪妳了。" 然後他跟兩個小孩宣佈﹕"我們下禮拜要去紐約參加一個叔叔的婚禮﹐ 高不高興﹗" 想到余皓的婚禮，忽然一股寂寞的感覺排山倒海而來，詩晴耳邊再度響起余皓的喃喃低語﹕ “ 詩晴，不要怕，我在這裡保護妳 “ 那個曾說要保護她的男人已經決定開啟他人生的另一條路, 而她有辦法和眼前這個讓她受傷的男人走完前面的道路嗎? 想到這裡, 詩晴放下碗筷﹐ 飛奔上樓﹐關起房門﹐趴倒在床上﹐放聲大哭起來。 ----全文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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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創作｜連載小說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