週六去學校接老三出來剪頭髮. 自從上了高中﹐ 他就選定只去韓國人開的髮廊﹐說他們的技術和剪出來的髮型比美國理髮店好看。

快到他住處時﹐手機叫他下來﹐ 一上車﹐我擰了下他臉頰.

說﹕“怎麼瘦了? 你一定沒好好吃飯。 沒有東西吃嗎?”

他答道﹕“ Mom, 妳每次看到我﹐都這樣說”

我說﹕“我那有每次都這樣說﹐ 你真的瘦了” 我摸了下他下巴.

“你看﹐ 你的下巴都變尖了”

他笑笑 “ Maybe, 我常常 skip lunch ”

“ 為什麼?”我心急如焚

“ 沒時間啊﹐ 早上上到十二點﹐ 下午一點又有課﹐時間好短”

“那你早上作 sandwich 帶去學校嘛" 我開始提供一堆午餐的點子。

老三大一大二住學校宿舍﹐ 大三搬出來和幾個同學合租學校附近的 apartment ﹐ 我勸他住校比較方便﹐而且可以在宿舍餐廳包伙﹐方便省時。 他說學校房租比外面貴﹐ 而且住宿舍﹐ 就一定得在學校包伙﹐ 雖然可以選不同的 meal plans﹐可以買一星期五餐﹐十餐或二十餐﹐ 但平均一餐大概是外面餐館的二﹐ 三倍價錢。

我說﹕‘如果可以節省做飯時間﹐多花點錢沒關係﹐ 一切以課業為重“﹐ 他說” 不行﹐不能讓學校 rip off 我們”﹐這半年多﹐他煮飯作菜的技術越來越進步﹐ 有時心血來潮時﹐還會 email 過來他作的雪豆蝦仁, 大蒜炒豆苗,番茄炒蛋,排骨蘿蔔等照片﹐這些都是我提供的簡單﹐好作﹐營養的食譜。自己願意下廚當然好﹐但一碰到考試期間﹐每次打電話給他, 常常是還沒吃飯﹐讓人擔心不已。

剪完頭髮﹐在附近韓國超市買肉﹐蔬菜﹐水果﹐麵包﹐大大採購一番﹐然後在餐館叫好幾道菜讓他大吃一頓.

我說 ”真糟糕﹐跟你在一起﹐我比平常一個人時多吃好多﹐要胖好幾磅了“

他說 ”Mom, 我最喜歡跟妳出來﹐ 可以買好多又吃好多好吃的東西“

“那你可以每個週末都回家呀﹐我可以每星期五來接你”

他笑笑搖頭“ That’s OK﹐我學校太多事情了”.

問他暑假有什麼計劃? 他說已經找到幾家作 medical research 的 lab.﹐ 有一家在西岸﹐作 cancer research。我有點搞糊塗 ” 你學機械, 不是應該找公司作工程方面的 intern 嗎? “

”可是這對我申請醫學院可能比較有幫助!“

”蛤? 你不是決定念機械嗎?“

”我想﹐我還是會唸醫學院﹐也許畢業後先上一年工程方面的班”

“那你乾脆就轉去唸生物好了﹐ 機械不是比較難嗎?”

“我還是要 major Mechanical engineering ﹐因為第一:我對機械和醫都同樣有興趣﹐ 第二﹐我發現用 mechanical engineering 去申請 medical school 是一個 plus ”

“何以見得?”

“我發現的。 像最近我申請 medical fraternity 他們知道我是 engineering major ﹐就很驚訝﹐ 問我為什麼會想參加 ?” 這他前不久跟我提起過﹐說這不是一搬的弟兄會﹐ 是學術性的社團﹐ 申請加入的都是打算以後唸醫的﹐ 有一兩百人申請﹐ 只取二十五人。

“那你怎麼說?”

“我說﹐我想唸醫﹐ 但是我也想在大學時候擴展自己的領域﹐ 給自己多一些挑戰﹐ 可以兩個領域都了解﹐畢業一年後再專心只唸醫 " 他說那些 interview 他的人都覺得他很厲害﹐現在可以工和醫的課程都修這麼多門.

 “可見這對未來申請醫學院一定也有幫助”, 他下了一個結論。

我笑笑說﹕” 隨便你﹐ 你自己想清楚就好 “。

送他回學校, 幫他把東西搬上樓﹐ 他送我下樓﹐走到車邊﹐擁抱道別﹐再次叮嚀他要好好吃飯﹐他答說好。

開車在回家路上﹐ 想到孩子們長大的速度真是太快了﹐ 帶他們進進出出﹐去學校參加家長會﹐演奏會的日子仿彿昨日﹐ 卻一下子已經是他們走他們的路﹐ 我走我的路﹐交集的時光一年中不到幾天。

父母和孩子的真正關係﹐好像只在他們上大學以前。一旦上了大學﹐離了家﹐父母的意義除了付學費外﹐ 似乎象癥意義更多些。

我知道孩子們的心是會永遠懸繫著作父母的我們的﹐ 就像我﹐二十三歲離開台灣﹐這麼多年來雖然每隔幾年﹐才能見到爸媽的面﹐ 但心裡總是惦念著他們的 。

雖然是惦念﹐ 但在實際的生活上﹐ 卻是已經各有各的人生軌道和目標了。父母和子女大概也就是這樣﹐緣份一場吧﹗

一路上﹐還是有點擔心老三這星期考試期間會沒時間作飯﹐想想﹐ 明天禮拜日﹐還是作幾鍋菜給他送去﹐ 讓他可以多些營養。趁著孩子還在身邊不遠處﹐ 趁著我還手腳伶俐﹐能為他多作一點﹐ 就作一點嘍﹗

可憐天下父母心﹐哎﹐ 天下的媽媽都是一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