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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1/01/13 15:04:34瀏覽1508|回應19|推薦78 | |
從羅浮宮出來﹐天開始飄雪。 她們跑進對面的 cafe﹐大夥嚷著這是來巴黎的第一個晚餐﹐要好好享受. 點完菜﹐大家你一言我一語得討論剛才的名畫.
艾心不在焉﹐眼光不時瞟向坐在窗角的那對情侶。 應該是上班族吧? 兩人的椅背上各掛著黑呢大衣﹐旁邊空著的椅子上放著公事包。 男的用兩隻手托住女孩的臉頰﹐把臉湊到她的臉頰前﹐竊竊私語﹐女孩兩個手掌交叉﹐撐著下巴﹐任男孩輕捏她的臉頰﹐男的不知講什麼﹐聽得女孩臉紅撲撲得﹐不時露出害羞又甜蜜的笑容。兩個人的的臉靠得好近好近﹐讓人覺得應該馬上會黏在一起﹐ 但大多數時間﹐男的只是捧著她的臉龐輕聲細語﹐偶爾才輕啄她的唇。 艾看的出神。這典型的法國式浪漫﹐對她﹐曾經是多麼熟悉。 “伊利﹐這兒就是你的故鄉嗎? ” 她不禁在心裡叫著伊利的名字。 他們曾經多麼相愛﹐還打算回法國看父母﹐來巴黎渡蜜月﹐他說他住在法國南部的小城﹐那兒有許多中古世紀的城堡。 他們曾經一起編織過許多旖麗的夢想﹐婚期都訂好了﹐還在結婚日的前半年﹐發卡片, 叫所有親朋好友把日子空下來。 誰知在那半年內﹐山河變色, 他琵琶別抱﹐留下傷心欲絕的她. 從此﹐曾經滄海難為水﹐單身至今。 認識伊利是在艾當實習醫生的最後一年。 他打籃球受傷骨折﹐由朋友陪著到醫院。 她在骨科實習﹐在大夫來前﹐先問他一些問題﹐作初步診斷。 伊利的朋友英文不大好﹐ 外國腔很重﹐伊利解釋說他們倆是法國人﹐來美國念商學研究所﹐現在在一家會計事務所上班。 艾的醫院在奧克蘭﹐也許是命運的安排吧﹐一個月後﹐她下班回家﹐竟然在地鐵遇見他。原來他的事務所也在奧克蘭﹐而且和她的醫院不到幾哩路。他們在 BART 上一路聊天﹐ 差點忘了下車。 幾天後﹐他打電話到醫院﹐約她共進午餐。 她說恐怕沒辦法﹐ 太忙了。 他說﹕“ 那麼改晚餐? ” 她說她下班很晚。 他說﹕“沒關係﹐ 再晚我都等你”。 那天離開醫院已經晚上九點﹐他在門口等她﹐手裡拿著一大束紅黃粉相間的玫瑰花。走向停車場時﹐ 他的右手緊緊摟著她的肩﹐他摟得那樣理所當然﹐讓她幾乎忘了這只是他們第二次見面。 他帶她到舊金山一家半夜才打烊的法國餐館,侍者領他們到他已經預約好的座位﹐他們像認識多年的朋友相談甚歡﹐他講起法國的博物館﹐法國的美食和處處是古堡的故鄉﹐令她悠然神往。 飯後﹐他用兩隻手托住她的臉頰﹐把臉湊到她的面前﹐說她好美﹐說他第一次在醫院看到她﹐便愛上她﹐說他從高中就是個中國迷﹐他喜歡東方女孩的恬靜優雅﹐溫柔可愛。 她撐著下巴﹐任他輕捏她的臉頰﹐在他的話語中神魂顛倒。 和伊利的感情迅速加溫﹐ 由於工作地點近﹐ 他們幾乎天天都見面。 當上正式醫生後﹐ 爸爸鼓勵她先買個 townhouse﹐ 說他先幫忙付頭款﹐ 她以後有錢再還﹐說有房子既可拿利息抵稅﹐又可增值。 在醫院附近買了房子後﹐ 他們便順理成章得住在一起,省得約會完還得回家。 四年忙碌的醫學院生活再加上四年的實習﹐使得艾的感情生活幾乎一片空白。身體的構造對學醫的艾而言﹐本沒有神秘感, 然而和伊利的肌膚之親﹐卻讓她經歷到兩情相悅的極至。 伊利的吻總是時而輕柔如蜜﹐時而激情澎湃﹐他們可以連吻上三﹐四分鐘不必停下來呼吸。有時兩人不上班的日子﹐他們可以在床上消磨一整天的時光﹐往往一天下來﹐接吻的時間幾乎超過七. 八小時。 艾不知道是不是法國男人特別浪漫﹐只知道和伊利的作愛常令她銷魂到忘我﹐幾乎什麼都不想要﹐只要他一人. 那一剎那﹐她才知道為什麼會有不愛江山愛美人的故事。 當醫生的第二年﹐父母一直催她們結婚。艾知道伊利還年輕﹐他們同年﹐對她而言﹐三十二歲已算高齡產婦﹐但對伊利而言﹐似乎還不想有家累。 伊利個子高﹐長的帥﹐溫柔體貼﹐也很會討長輩歡欣﹐艾的父母三天兩頭就邀伊利到家裡坐﹐或一起出去上館子。 而且每次見面都會催他們結婚。 於是﹐在伊利的不置可否下﹐他們把婚期訂下﹐也寄出卡片邀請所有親朋好友把日子空下來﹐以便參加他們在帕樂奧透的盛大婚禮。 婚期訂了﹐卡片寄了﹐艾在忙碌的工作中還得抽空籌備婚禮細節, 每次請伊利分擔聯絡場地﹐選邀請卡等事宜﹐他都推說有事。 而且他的舉止越來越怪﹐最後竟要求搬出去﹐說是希望在婚禮前﹐讓雙方有段獨處的時間。 婚禮前兩個月﹐他幾乎讓她找不到人﹐手機也不回﹐到他住處也不見他人影。艾留言請他回音﹐ 說她已接近崩潰邊緣。 他寫了一封 email 給她﹐ 說他覺得目前還不想結婚。 也許是為了讓她死心。 他說他這一陣子認識另外一個很不錯的女孩﹐ 也是中國人。他要她保重﹐ 說對不起﹐ 讓她愛上一個不該愛上的人。 他希望﹐也相信她這麼優秀的醫生﹐一定會碰到一個比他更好的男孩。 讀著他的絕別信﹐ 艾的心都碎了﹐ 無法置信電影裡的落跑新郎竟會活生生出現在她的生命裡。 取消婚禮後﹐好一陣子﹐她很消沉﹐幾乎撐不下去﹐還好忙碌的工作讓她嶄時沒有空閑去思想。有時﹐她還自願每天工作超過十五小時﹐埋首在工作裡﹐至少使她活過那段令人窒息的日子。 這次醫院幾個單身醫生相約來歐洲玩﹐艾原以為五年下來﹐伊利已經不能再威脅到她﹐沒料到﹐才來巴黎第二天﹐她已跨不過他的影子。 看著窗邊那個托住女孩臉頰的男孩﹐淚眼模糊中﹐她仿彿回到舊金山那家半夜才打烊的法國餐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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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創作|小說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