姓車的護士和她的手
我常常在想她有沒有注意過自己的手
她在消毒間時和同事說笑著
然後甩甩手上的水珠
擦干
就仿佛那是一件工具
那是一雙修長,指甲剪得很短的手
帶著暖暖的體溫
輕柔地放鬆著我的肌肉
她拔出針頭時很快
就仿佛它本來不曾在我身體里一樣
她微笑著和我說話
她舉起手看了一眼
很干淨,柔若無骨的美。
于是,她出門時輕輕地捏了捏臨床小姑娘的臉
她拂起耳邊的長髮
宛如一位母親
無影燈
許多燈照在我身上
于是
我失去了原形
人們常說鬼是沒有影的
我想我現在就是
我在虛無之中寧靜
我想起小時候
一隻青蛙釘在玻璃板上的樣子
有許多人在關注著
從來就沒有這麽多人
這麽關注著
一隻幼小生命
的內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