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見 

我無法站在長江大橋上悲傷
我無法看見燕子越來越低地飛行
夢境中她們曾靜止般的
掠過橋洞
我無法看見她們用輕盈的剪尾拍打江面
我無法看見你
以同樣的方式讓我懷念
我無法看見自己

再見

不要悲傷也不要不悲傷
我仍在這裏不是嗎
你還能找到我不是嗎
你說話
我會聽著
或者讓我說
說一些漫無目標
毫無意義
說完就結束的話
天很快就亮了

再見

天很快就亮了
像醉鬼睜開眼睛
吐出陽光般的囈語
他給自己穿上了一件美麗的衣裳
他讓自己去愛
去曾經
他把整個世界看得混沌又安詳
他撿來的那個小孩
至今仍放在口袋裏

再見

這些人為建造的空曠
擠得我的眼睛生痛
我等待著必要的失明
這也是幸福的一種
我等待著你來
將我封鎖
我等待著鐵屋子外面
世界咆哮而過

再見

我喜歡聽敲打鍵盤的聲音
這深夜的獨奏曲
讓我有了藝術家的情思
去美化世界
去憂傷記憶
它代替我的聲帶向你講述
它又沉默又喧嘩
它創造低谷湧起浪尖
它無比頑強

再見

說什麼話都使我疲憊
我擁有了世界的衰老特徵
歲月是一粒巨大的灰塵
它黏附著我
使我的顏色與影子相近
該掙脫還是下沉
你不給我答案
你不來看我
化解我無比遙遠的想念
你是最後一面美好的明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