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十三日晚上,劇團的團練依照原訂計劃進行,同時為了即將搬到台東的阿坤,做一點小小的服務。
於是,我們為歡樂的年節氣氛,染上了淡淡的離愁。
之前曾和夥伴討論是否要送阿坤一份禮物,想了想,不知道阿坤缺什麼,於是決定等到台東之後,再就地觀察。
然而什麼事情都不做也不是辦法,對於playbacker而言,將阿坤的心情搬上舞台演出然後送給他,就成為一種必要的儀式。
不知道是自己不願意面對,還是因為早已經忘卻,讓阿坤一直等到快要回家時,我才正式地為阿坤服務。
是否應該做一次歡送會,讓阿坤快樂地參與這「最後一次的團練」?還是應該繼續保持我們的腳步,讓此次的分離只是短暫的花火?
我決定讓腳步繼續向前,正如同我寫給夥伴們的信中所提:「這只是一次團練,不是一次分離。分離早在相聚時決定,而我們一步一步地朝我們的夢想前行。」阿坤到台東踏上新的旅程,而我們留在新竹展開新的夢想。為了累積再次相遇時的能量,我們都將奮力向前。
如果分手的時刻不是一場共同的演出,那必然是一次為遠行者的服務。沒有把時間留給阿坤,讓他盡情地和我們一起演出,或許有些遺憾,但是與其刻意地讓當下的離別成為主角,我更渴望把眼光放在未來。
於是,我用我的方法送給阿坤一份禮物,從有故事讀書劇會到寶山鄉圖書館的演出,從尾牙到這一次的團練,直到離別時,不需要挽留,也無庸煽情地哭泣,就讓感情如實地呈現與流淌。一個真誠的擁抱,就已經足夠。
人生道路上的相遇與攜手,是種緣,也是種圓。開始於邊緣,停留在中間。那稱之為圓心的地方,留有我們共同的回憶與思念。我們知道,她的名字叫Playback theatre。既然是重演,和回憶必然最麻吉。在此情此景中的彼情彼景,我們終於明白,分離是我們的必修,同時會擋修重逢的喜樂。也唯有站在共同的圓心,我們才算真的相知相惜。
忽然想起佛經中一個有趣的故事。佛陀從外地回到精舍,許多人想要去迎接,第一個迎接到佛陀的人自然非常高興,但是佛陀卻說舍利弗才是第一位見到佛的人,因為舍利弗並未離座,而一直思惟著佛陀的法義,所以我們說,見法即見佛。
謝謝阿坤這些年來的陪伴,別離只是生命必然面對的表相,每當我們置身在playback的獨特時空裡,我們就會一直在一起。
志強於二○○八年情人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