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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游牧民族 貝都因Beduine後裔 (原作者:楊索)
2011/07/31 01:56:04瀏覽1496|回應2|推薦24
http://blog.chinatimes.com/solyang/archive/2011/06/11/709297.html




原鄉聖戰_戴神父的故事

2011-06-11 16:29 |迴響:13點閱:2008

        宏基神父是追風的人。採訪次日,他騎摩托車載我到海拔一千三百五十公尺的竹村教堂,從蜿蜒的中橫公路到緊沿懸崖的竹村步道,他一路飆車。抵達時,有濃厚原住民腔的戴宏基說:「今天速度慢了。我年輕時假如沒當神父,應該可以做賽車手。」
2-2su110408-161_大小 .JPG竹村步道吊橋建在懸崖邊,戴神父來去縱橫,一路飆車。(蘇立坤攝影)

       六十二歲的戴宏基二十七歲時從瑞士來到花蓮縣秀林鄉傳教,現今,他負責新秀堂區的九處教堂。戴神父的遠祖是中東沙漠游牧民族貝都因人,雖然世代混血,他猶有中東人的輪廓特徵。戴神父自言:「我的個性是激烈派,如果不是受溫和的天主教文化影響,我肯定認同聖戰。」
       天主教司鐸要發貞潔、神貧、服從三願,他卻以「不服從」出名。戴宏基說:「做神父就是要為真理奮鬥,對於虛偽的事,我絕不妥協。」去年,廢死爭議鬧得沸沸揚揚,根據教義,天主教反對死刑。他說:「當時主教團不敢出面表達立場,現在事件過了,主教團才發函要求神父連署反對。我反對死刑,但我拒絕簽名,因為我看不慣這種怕事的作風。」
       戴宏基從七歲就想當神父,他說,那時有一位在非洲傳教的神父回家鄉講道,談到在非洲吃甘蔗。瑞士沒有產甘蔗,他心中想:「當神父不錯,可以吃甘蔗。」戴神父又說,他年輕時也很欣賞切‧格瓦拉,「我們修會在中南美沒有會院,否則依我的個性會去中南美,可能已經帶領教友搞革命。」
1-3su110408-292_大小 .JPG戴神父的遠祖是中東沙漠游牧民族貝都因人。(蘇立坤攝影)

        八O年代初,在秀林鄉部落中,經常有國、中小畢業的原住民少女,被人口販子押到西部的私娼寮做雛妓。主因是,部分原住民缺乏理財概念,他們看鄰人買電視機、摩托車,想跟著買。人口販子為他們辦分期付款,分期背後卻是高利息。等到付不出錢,人口販子再來押女孩抵債。
       戴神父為了保護小教友,曾經在會院二樓收留少女。兩年後他回到瑞士,就雛妓現象投書到瑞士媒體,這篇文章透過台灣的瑞士代表處傳回外交部,引發媒體報導及後續的反雛妓運動。
       當初,戴神父藏匿的一位少女,還是被強押到北部賣淫,她歷經混亂的感情生活,離婚後回到部落,染上酒癮,日夕酗酒,在四十多歲就病死了。她在臨終前,將幼子託付給戴神父,請戴神父幫孩子找養父母,希望為孩子轉變命運。孩子後來被送到義大利,展開新人生。
       戴宏基說,「送葬當天,有四個應允抬棺的原住民都喝醉,其中一個大醉倒在地上,我只好幫忙扛棺到墳地。」回想這女人短促的一生,他說:「天主瞭解她所受的苦,所以要早一點把她接走。」
      十多年前,戴神父的一位教友在太魯閣國家公園整理環境,工作時墜入山谷身亡。出殯時,國家公園派了兩輛垃圾車做靈車前導,讓一些清潔隊員坐在垃圾車內。戴神父忍不住破口大罵這群主管:「你們太過份,這樣污辱原住民,如果死者是平地人,你們敢這樣做嗎?」       
       戴神父是超級重視時間的人,他的床頭放兩個鬧鐘,一年三百六十五天,除了週日,他都在五點十五分起床,六點做彌撒,結束後即開始忙碌的一天,分秒必爭。這種個性和成長背景多少有關,他說:「做農要早出晚歸,割草、趕收成不能偷懶,再怎麼累,還是要起床。」
2-5su110408-069_大小 .JPG他每天除了聖職,忙著做小工。(蘇立坤攝影)

       採訪這天,下午一點,他到陶樸閣部落主持葬禮彌撒,三點整,趕到秀林教堂為國中、小學生講聖經道理。五點多回到會院,戴宏基隨即架著兩層樓高的鋁梯,去為隔鄰的馬爾大修會剪樹枝,天黑下雨,他還在樹上清除蔓澤蘭攀藤。除了聖職儀式,他還無師自通學會電焊、木工、水泥工,維修教堂。赤貧教友過世,他會負責砌墳墓。              
       戴宏基每週兩次和神父聚餐吃熱食,其餘時間都吃剩菜。他總是穿舊衣,最舊的衣服可追溯到美援年代。協助他傳教的聖馬爾大會林德蘭修女說:「神父的神貧沒話說,他的每一分錢都是用在教會和教友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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聖奧斯定咏禮會在台僅賸三位神父,八十歲的雷震華(右)七十四歲的傅若望(左)及戴宏基(中)。(蘇立坤攝影)

      他在新城會院有一處兩坪大的工具間,裡面分層分格擺滿各種工具、材料,有成捲舊鐵絲和碎片玻璃。戴神父說:「我這樣做,每年可以省十多萬元,我做小工是讓教友知道做這些事並不可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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戴神父講道理是透過問答,啟發孩子們的想法。(蘇立坤攝影)

       會院裡有一處聖母園,供奉一座聖母像,戴神父每天會去點蠟燭。新城教堂鄰近立霧溪出海口,四季多風,燭火經常被吹滅,戴神父就時時去點蠟燭,即使半夜三、四點,他起身發現燭火熄了,也會再去點燃,猶若與海風競逐意志的勝利。
       戴宏基每晚用修女廢棄的原蠟碎塊,慢慢堆湊出一隻供奉的蠟燭。許多人不解,他為何費時做這些事?他說:「花錢買蠟燭是很容易的事,我做蠟燭和點蠟燭是向聖母祈禱的方式,也能夠幫助靜心。」 

2-4su110408-095_大小 .JPG  他發現燭火熄了,時時去點燃。(蘇立坤攝影)
   
       平時,戴神父是很隨和的人,但當他穿上祭衣,整個人即有不怒而威的莊嚴性。有一回主日彌撒,一個大醉的教友來鬧場,脾性暴烈的戴神父難以忍受,在教友讀經時,他脫掉祭衣,走下講道台,將這位體格強壯的醉漢踢出教堂。等他重新穿上祭衣上台,全場靜默無聲。戴宏基說:「教堂安靜到一根針掉下來都聽得見,我真希望有人發出一點聲音。」神父發怒像魔鬼,以後人人都知道望彌撒要守規矩。
       戴神父並非聖人,有人批評戴神父領導教友非常強勢、固執,很難溝通。教友陳德政說,「神父是剛直的人,在信仰和做事上有他的堅持,所以容易得罪人。」 同修會的雷震華神父笑說:「我們都很忍耐他。」戴宏基說:「我早期年輕氣盛,從瑞士人的角度看台灣,還存有西方人的優越感,現在都被現實生活磨平。」 

2-1su110408-057_大小 .JPG 主持完葬禮,戴神父和教友在棚下吃喝,安慰完死者的靈魂,也和生者相依。(蘇立坤攝影)     
       戴神父和弟弟是一對雙胞胎,在四十歲那年,他特別回家鄉共同慶祝生日。隔年四月底,戴宏基接到家中噩耗,務農的弟弟突然腦溢血過世。他為此情緒崩潰,把自己關在房間,哭了三天三夜。當傷痛過去後,戴神父投入修建竹村教堂,每天駕駛俗稱「蹦蹦車」的農用搬運機載建材,帶著原住民砌磚、上大樑。他像一頭蠻牛,在陶塞溪拉纜索取水源。「我日夜拚命做,只想把身體用壞,可以早日和弟弟見面。」
       竹村天主堂修復完成,他在周遭種下紅檜、肖楠以及樹齡可長達三千年以上的香杉。如今這座教堂成為國家公園竹村步道的地標,也成國內山友的登山宿處。可是,戴神父說:「我是為原住民青少年重建教堂,希望他們回到山上,但我的夢碎了,很少人主動說:『神父,我們上山好嗎?』」
       失落的太魯閣族原住民,在都市找不到位置,也失去對山野的好奇。在教區部落,四處可見一瓶在手,白日已醉醺醺的人。部落內,有些小學生、國中生也會學大人去買保力達B混米酒喝。戴宏基在一天的勞累後,需要依靠冰啤酒解勞,他摸摸啤酒肚說:「人都有軟弱的部分。」
       戴神父說,民國六十五年,他剛來台灣時,原住民也很窮,但那時他們有地可以耕種,可以上山打獵,找蘭花、藥草,以添補家用。「現在的原住民比過去更弱勢,部落到處是酗酒和失業的人。」
       在台灣奮鬥多年,戴神父還是有異鄉人之感;回到家鄉,也覺得格格不入,存有兩處不落根的痛楚,戴宏基說:「當我選擇這條路,已經註定要揹十字架過一生。」

1-1su110408-144_大小 .JPG照片背景的竹村天主堂已成山友借宿處。(蘇立坤攝影)

原登於2011/06/02出版之壹週刊

( 在地生活花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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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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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桑梅朵
2015/03/23 20:13

扎西德勒 !

(l64522@yahoo.com.tw)

泥土‧‧‧郭譽孚
等級: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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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分享‧‧‧
2011/08/24 09:28

謝謝分享;

讓我更清楚了今天原住民的處境。

泥土敬白


我敗絮其外, 我金玉其中(jesuslm) 於 2011-08-25 16:56 回覆:
謝謝您,po此文即希望多一點人瞭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