雌雄同體的愛

第十一話  前世   文by cindy野

「立曼，你到底要帶我去哪裡阿？」少翔看著車子頻頻穿過看似熟悉又陌生的路徑，不禁覺得事情有些蹊蹺。

「你別問那麼多，等一下就知道了。」立曼用力扭轉著方向盤，一下往右，一下往左，握緊的拳頭中間流露出一股激動。

「好好好，我不問，你別那麼激動，方向盤都快被你拆下來了。」少翔邊打著哈欠邊說。

「我警告你，你可不能睡著，待會的事很重要，你要保持絕對的清醒。」立曼說，一邊從車子內的置物籃中取出一瓶薄荷油，往少翔的鼻子塗去，厚厚的一層，濃濃的薄荷味，瀰漫充滿在車子裡。「用力的吸，保持清醒啊！」立曼說。

「這位立曼老兄，究竟發生什麼天大的事情，讓你需要這樣虐待我，我最討厭這種薄荷油綠油精之類的東西，天阿！我為什麼要保持清醒？你該不會要帶我去搶劫吧！如果要搶劫，我是拖油瓶，我又沒有你這麼會打。」少翔不停的抱怨發牢騷，很大力的將車窗全部打開。

「你少囉唆，保持清醒就對了。」立曼二話不說，拿起薄荷油又往少翔的鼻子塗去。

沒有多久，車子就在老地方停下來，立曼發現神父早已坐在老位置等他，就在立曼準備下車之際，神父緩緩的步行過來，便開了車門坐上了後座。前座的少翔看了很疑惑，便拉拉立曼的衣袖問：「立曼老兄，這位老伯是誰？」

立曼並沒有理睬充滿疑問的少翔。

反而透過鏡子看著後座的神父，問：「謎神父，要去哪裡？」

神父從口袋掏出一張紙交給立曼，是一張地圖，地圖上有個十字架，「謎神父，要去標示十字架的地方嗎？」立曼問。

立曼又透過鏡子看著神父點了頭，接著就照著神父的指示前往目的地。

「這位立曼老兄，你在耍我阿！到底要去哪裡阿！」少翔毫不考慮的將手伸進立曼胸前的口袋，取出了一包打開的煙，點燃了一隻抽了起來。少翔的眉間堆積了厚厚的睡意，與憤怒，對於立曼無聊的舉動不屑一顧，把眼神投遞窗外，與吐出的煙一起神遊與天地之間。

突地，神父開口說話。「小老弟，你不認得我了？」

「謎神父，你不是一向都管我叫年輕人的嗎？怎麼，我變的更年輕了嗎？開始叫我小老弟了？」立曼隨口說說，並沒有對這個稱為特別在意，也沒有繼續追究下去。

『小老弟？』『這不是……。』少翔似乎在想著什麼。

「不，我想起來了，這世界上只有一個人曾經這樣叫我小老弟，只有古真爺爺，你就是古真爺爺，對不對？」少翔激動的看著後座的神父。

「古真爺爺？」「少翔，你跟謎神父認識阿？」立曼好奇的問。

「對，我們認識，古真爺爺曾經幫助過我。」少翔握著胸前的項鍊，目不轉睛的盯著神父看。

「小老弟，你還記得我就好，還記得我當年告訴你的故事嗎？」神父也看著少翔。

「古真爺爺說的故事我當然還記得，我也沒有告訴別人，我天天都在等待。」少翔捏熄香菸，雙手回到項鍊上緊緊握住。

「你這傢伙，這麼激動做什麼？還說我激動勒！把項鍊握這麼緊做什麼，當成安全帶啦！」立曼用力一扯，將少翔的手從項鍊扯下來。

「謎神父，可以準備下車囉！快到了。」立曼漸漸的緩下車速，同時原本激動的心情也平穩了下來。

三個人一同下了車，所達之處是一片很寬闊的樹林，但是大部分的樹都已經枯萎，毫無生氣，連一片綠葉也沒有。「謎神父，我剛剛還以為要去教堂，不過怎麼是一片樹林呢？而且還是一片枯萎的樹林。」立曼看著四面八方長短不齊的枯木，附近毫無人煙，為什麼神父要來這兒呢？

「年輕人，你仔細看看周遭的環境，有沒有感覺一點點熟悉呢？」神父從旁暗示著立曼，提醒這個地方的重要性。

聽完神父說的話，立曼又認真的看了一次周遭的環境……。

『夢中的火場？是這裡嗎？希艾跟少庭就是在這裡被……。』立曼心裡猜測。

「我想起來了，這應該是古真爺爺所說的故事中，那一片曾經起火的樹林，因為經過太多時間，葉子都掉光了。」少翔揉揉雙眼無奈的說。

「你怎麼知道？你也聽過那個故事？」立曼驚訝的看著少翔。

少翔透過立曼的雙眼似乎也感受到了一些什麼。

「你們就別互相猜測疑惑了，再過一會兒你們心中的疑惑自然會解開。」神父說，用手比劃了十字架，向遠方的天空祈禱。

『少翔怎麼會知道？他跟謎神父又是什麼關係？』立曼看著少翔的背影，用盡了力氣想看穿他，卻一無所獲。

『立曼是怎麼認識古真爺爺的，這世界上應該除了我沒有人聽過那個故事的。』少翔再度握緊項鍊，渴望心中的疑惑在手放開之後全部解開。

「年輕人，小老弟，把你們胸前的項鍊解下來，讓我看看。」神父將兩人的項鍊握在手心十秒，又還給了兩人。

「現在看看項鍊有什麼不同？」神父看著兩人的表情，從平靜到不可思議，從不可思議到震驚。

「為什麼？原本的名字怎麼出現了？」「可希艾，熊少庭。」立曼與少翔同時提出疑問。

「謎神父，你什麼時候去學魔術的，我怎麼不知道？」立曼雙眼發亮的看著項鍊，簡直不看相信原本被遮掩住的字竟然變的這麼清楚。

「太神奇了。怎麼變的？」少翔興奮的問，依然握緊項鍊。

「小老弟，還記得我當初說完了故事，要你記住等待一個人，記得這件事嗎？」神父嚴肅的看著少翔與他手中的項鍊。

「我當然記得，我天天都在等待，我也還記得詩句『熊熊烈火少年心，戀你獨我熊少庭』，但是古真爺爺並沒有給我任何提示，讓我知道自己要等待的究竟是誰。」少翔說。

「要你等待的人，遠在天邊，近在眼前，難道你一點感覺都沒有？」神父問。

「遠在天邊，近在眼前，古真爺爺，你是說我等待的人是立曼？可是古真爺爺當時不是說我需要等一個真愛，既然是真愛，應該是女生阿！可是立曼雖然很美麗動人，但卻與我相同是男兒身阿！」少翔不解神父的言中意。

「沒錯，立曼就是你等待的人。」神父轉過身背對兩人，看似沈默的背影，卻有一些情緒在蠢蠢欲動。

「等待我的人？為什麼少翔要等待我？謎神父，難道與我猜的一樣，少翔就是可希艾的真愛？」立曼情緒激動的走到神父旁邊，想弄清楚一切事情。

「沒錯，少翔就是可希艾的真愛。」神父點點頭，給了立曼一個令他高興又恐懼的答案。

「所以我完成使命了，那我的身體什麼時候會變回來，而且可希艾呢？謎神父不是說我完成使命的時候，她會出現。」立曼的疑惑排身倒海而來，激動的情緒令他崩潰。

「立曼，你的身體不會變回來了，一輩子都會這樣。」神父坦白了之後，立曼崩潰的跪倒在地。

「謎神父，為什麼我的身體變不回來？雖然我很想當女人，但是這樣也不行阿！這樣不是挺怪的嗎？」立曼雙手握拳簡直不敢相信那醜陋的下半身一瞬間消失了，而且永遠消失。

「沒有為什麼，就因為妳就是可希艾的後世，妳就是可希艾。」神父說的一席話讓立曼跟少翔都愣住了。

「什麼？我就是可希艾。」立曼身體癱軟的跌坐在神父腳邊，像是陷入了一場迷途。

「立曼是可希艾，那古真爺爺說的故事中，熊少庭就是可希艾的真愛，立曼是可希艾，我等待的又是立曼，那……我是熊少庭，怎麼可能……。」少翔不可思議的看著自己，與立曼。

「謎神父，你是騙我的吧！我怎麼可能是可希艾？」『我真的是可希艾？』立曼看著手中的項鍊，可希艾三個字讓他頭疼。

「我也不相信我是熊少庭，不可能，這太詭異了。」少翔坐到立曼背後，與他肩並肩，相互給彼此的崩潰扶持。

「好吧！既然你們不相信，我就一一解釋給你們聽吧！」神父轉過身面對兩人，認真的神情使兩人更加疑惑。「年輕人，小老弟，其實當年在這個森林遇見可希艾的故事我並沒有完全說完，本來想讓你們倆自己去從中體會，但還是由我來說好了！事情是這樣的……。」

「當時可希艾跟我說完她的故事之後，向我提出了一個要求，她說：『神父，求你幫我的忙，一定要幫助我在轉世之後，遇見少庭，除了他，我不要有任何的愛情。』可希艾一邊落淚，一邊央求著我：『這輩子我們的感情受到阻礙，因為父親的怨恨，什麼都沒有了，來世我一定要好好補償少庭，不讓我們之間枉留遺憾。』我當然答應她了，於是我去求上帝，向上帝祈禱，祈禱可希艾轉世之後能夠遇到好人家，或者是別再受到壞人欺負了。也許是上帝答應了，立曼才會是男兒身，上帝替他完成夢想，在遇到少庭之前不要有任何愛情。我一直以為事情就此打住，但沒有想到有一天我遇見了熊少庭，一樣是在這個樹林裡，他說：『神父，如果可以，請讓我承擔希艾的所有壞運，無論這輩子，下輩子，只要她有可能流血，就讓我流血，什麼都讓我承受，這輩子她受的屈辱真的夠了，讓我替她分擔吧！』他的真情打動了我，我也答應了他。就是因為這樣，少翔才會遇見那位女老師，受她欺負。所以，年輕人，在你遇到小老弟之前，沒有任何愛情打擾你，更沒有人敢欺負你吧！」神父老神在在，相當有把握說服兩人，讓兩人彼此最深層的靈魂開啟，接受對方塵封已久的愛戀訊息。

「誰敢欺負我阿！我的拳頭可是相當的硬呢！雖然少翔這傢伙開車撞過我一次，我還因此住院了三天五天呢！」立曼說，依舊不相信自己就是可希艾。

「他開車撞了你？」神父眉頭一皺，發出疑問。

「是啊！不過那時候我還沒跟謎神父你認識，而且我跟少翔也是因為這場意外才認識的。」立曼說一邊看看少翔。

「果真是前世有過一段未了的緣分，如此強烈又剪不斷阿！連重逢的方式都如此驚恐，真是了不起阿！」神父笑著說，又頻頻點頭，似乎對他們因為車禍認識的緣分感覺敬佩。

「古真爺爺，你就別開我們玩笑了，其實我跟立曼都沒有變成任何人對吧！」少翔依舊靠著立曼的背，無精打采的說。

「你錯了！你們的前世真的是可希艾與熊少庭。年輕人，那三個盒子還在嗎？」神父問。

「三個盒子？你是說只裝著紙條的包裹？我當然還記得，我被這三個包裹耍的團團轉，也沒有屬名，而且我胸前掛的這條項鍊也是在包裹發現的，該不會這三個奇怪的包裹，是謎神父寄的吧！」立曼看著胸前的項鍊，充滿懷疑的看著神父。

「沒錯，是我寄的，『年輕人，你很快就會知道夢中人是誰了。』『年輕人，你很快就會知道畫中人是誰了。』『前世今生』就是這三句話對吧！」神父臉上充滿詭異的微笑，像是達到了什麼目的一般。

「沒錯，的確是這三句話，怎麼會是謎神父寄的呢？」立曼摸著頭看著地板，覺得一切太荒謬了。

「夢中人？畫中人？這又是代表什麼？」一旁的少翔提出了疑問。

「夢中人就是指出現在立曼夢中很久依段時間的熊少庭，畫中人則是指立曼有次無意間畫出了可希艾的面孔。而立曼本身卻不清楚自己為何長年以來夢見熊少庭，還差點愛上這個夢中的男人，卻不知到這個自己差點愛上的男人是自己前世的真愛。」神父分析的頭頭是道，讓立曼兩眼發昏，又一次的崩潰。

「謎神父，為什麼你會知道這些事情，還知道這麼清楚？連我的夢你都偷窺到啦！」立曼驚覺事情開始不單純，『「大哥，原來你畫的是你自己阿，難怪這麼熟悉。只要將大哥的頭髮想像成是長髮，就完全一模一樣了，原來大哥變成女人這麼美，哇！真美。」「我是你，你是我。」同同說的，跟可希艾說的，我到底該相信誰？如果照謎神父說的，包裹真的是他寄的，那麼所有的事情都有了解答，怪不得我一直認為自己應該是個女人，怪不得第一次遇見少翔時，一度情不自禁，怪不得最近在夢裡熊少庭都向可希艾說：「我們就快見面了。」事實上我跟少翔真的見面了。神父也說過當我找到可希艾的真愛時，我的身體會出現變化，難道我真的是可希艾？』立曼想了很多，只感覺到頭腦發漲，眼前一片暈眩。

「怎麼？年輕人，是不是發覺了一些什麼？」神父看著立曼的表情，非常確定前世的記憶開始向立曼揮手。

「讓我安靜的想一下，不要干擾我。」立曼起身離開神父與少翔的視線，一個人在樹林中散步，試圖拼湊所有的事情，試著弄清楚神父說的話。

「立曼一定想起了什麼，你呢？小老弟？」神父看著少翔沈默的表情，發現他的手將項鍊捏的很緊，並問：「你是不是也想起了什麼？」

少翔低頭無語，用力的看著項鍊。

神父將時間暫時空出，還給兩人，在一旁觀察等待兩人的動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