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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7/12/22 11:12:15瀏覽2724|回應9|推薦47 | |
一個能在歷史留名的政治人物,功過很難一言而盡。若是各憑一己好惡,就說他有功無過或有過無功,都不是面對歷史的態度。兩蔣父子過世已經二、三十年,到今天還不能平心論其功過,只顯示我們的民主學分需要加強。 個人以為,真誠面對歷史的唯一態度,就是將事實鉅細靡遺客觀羅列,讓今人後世自行判斷。蔣介石在結束軍閥割據、領導對日抗戰上頭有卓著貢獻,但他殺人無算也是事實。走過那個混亂時代的領導人,有幾個手上不沾血腥?那是槍桿子裡出政權的年月,其中並沒有奸滑律師靠選戰喊涷蒜倖得大位的空間。 同樣的,蔣經國建設台灣功績顯赫,卻也不能忽略他身為特務頭子的所作所為。鐵腕鎮壓、白色恐怖、思想控制都出自同樣一位蔣青天。蔣經國心目中的民主,或許與現代理念不盡相同;但不論是敵是友,對蔣氏的親民,都很難加以否定。評論這樣一個人物的時候,時代背景仍然不能不考慮。讀史之人可以自問的題目是,如果我是當年蔣經國,會做出什麼選擇?不這樣做又有什麼後果? 民主自由雖說是天賦人權,沒有適當的土壤也不見得能夠開花結果,舉世滔滔惡例俯拾皆是。今上和某些人聲嘶力竭地數說前朝罪惡的時候,我倒想問問,如果易位而處,他們又有何高瞻遠矚、錦囊妙計,去因應時代的變局?特別是當權位和理想信念相衝突之際,這些人的靈魂比之兩蔣,又會高貴到那兒去? 假設性的問題沒有答案,正如我們不可能探知一個歷史人物的內心是黑是白。兩蔣可能是戒嚴的獨裁者,是白色恐怖的劊子手,他們講了很多民主,但或許總是少了一點,絕對稱不上民主楷模。然而在台灣幾十年算得上成功的教育和基層選舉,逐步鋪下民主的溫床,獨裁者和劊子手即使不能居功,起碼也沒有伸手阻攔。換個角度想,假設兩蔣當年就是民主先生,我大膽推斷,以當時的環境背景,他們的下場多半是被另一個獨裁者下獄腐爛;而這個獨裁者,能不能做出相同的正面貢獻,也很難說。 不要認為我在替兩蔣文過飾非,我並沒有特別敬愛他們的理由。只是覺得在論述一個歷史人物的時候,應該儘可能全方位觀察,才不致淪為瞎子摸象。現在兩蔣在政治上被當做圖騰消費,不同立場的人爭相放大自己認為正確的一面,如此則永無寧日。何妨回歸歷史,還原真相,讓史料說話。相信當我們瞭解英明領袖可以同時是殺人凶手,民族救星也會去嫖妓的時候,對民主應該有更深一層的體認,不致誤以為當上總統就自動成為聖人,不可能A錢。 因此,我倒不反對中正紀念堂改為民主紀念館,只不能是一面倒地訴說前人罪過,誇耀自己功績。更名、換牌、撤哨就歷史看來,都不算大事。反正今天不做,二十年、四十年後,對「偉大領袖」的緬懷,終究很難持續的。同樣地,組黨、學運乃至政黨輪替,都算得上民主發展的重要事件,後世讀史之人不會忘記。但是對當朝權貴的看法如何,可就難說了。操弄族群、製造分裂是否有什麼形勢所迫的難言之隱,我固不得而知,但相信歷史終究會給出評價。 想起近代中國的另一位典型人物,蔣介石一生的最大對手。老毛身後,四人幫搖尾系統倒台,想藉機清算的應該不在少數。最後中共決定對老毛「功過七三開」,同時承認他的功績和過錯。這是政治上的妥協,功過比例不是問題,重點是大家揭過不提,別再拿老毛作文章。中國自改革開放走到現在,其中並不是沒有困難險阻,李登輝等人當年看衰也非全無道理。老毛功過看似小事,但若處理不善,少不得一場政治風暴,中國要發展到今天局面的機會,恐怕就小多了。這點值得一天到晚互潑油漆的台灣人民深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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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時事評論|政治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