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兒呀!我看這個陳文生應該不是妳交往對象中條件最好的吧!” 做媽的我深怕女兒坑在她自己發明的淋浴理論中, 小心翼翼的對她如此問。

對了, 先說說她小姐的淋浴理論: 約莫十一,二年前, 她剛上高一, 在麥當勞餐廳裹, 我們母女联繫感情的時候, 小姐她突然很慎重的對我說: 媽媽, 昨晚在淋浴的時候, 我發現人生就如淋浴, 不管是七八個孔的還是十幾二十個孔的漣篷頭, 它所放出來的水, 就只有一限定的範圍, 而淋浴的人在擦好了肥皀後, 就只能把身子擠一擠, 擠在那固定的範圍內, 冲好自己, 舒服自己, 對不對?   當下老媽我儍住了, 把剛要往口裏放的薯條呆呆的抓在手中, 不記得是擱下了還是吞入了。  哇!  什麼時候女兒如此“ 大 ”了? 說出了這樣的人生大道理, 更誇張的是她還寫了一篇關於淋浴的短文, 她的老太英文老師讀後, 給了個A+外加個“ WOW! ”

哦, 言歸正傳, 無論如何從那以後, 我對她說話便養成小心翼翼的習慣。

“ 媽媽, 我知道以外在來看文生不是最棒的, 他長了個不甜的臉, 可是我喜歡他懂得欣賞我, 瞭解我說的冷笑話, 更能與我分享電影情節。”  我這個摩羯女兒如此實地的分析著她的男友, 聽得老媽我對十幾二十時的自己是痛駡幼稚不成熟, 不懂如何看人, 更別提如何待人。

記得在剛上大一時, 頂著新鮮人帽子的我, 驕傲的彷彿世界只有自己, 成天手捧三兩本精裝書, 口哼著白髪吟, 與三五好友忙碌穿梭於校園, 一會是土風舞一會是合唱團, 好不愉快, 只覺自己走起路來抬頭挺胸, 眼睛看到自己的鼻尖外, 還經常看到一双双的眼睛, 別人的眼睛, 男孩的眼睛對我發呆直睬著, 我也常聽到自己輕輕的幾聲“ 哼”, 一點機會也不給的態度。  送音樂會或跆拳道門票, 請吃龍泉街牛肉麵, 邀約共賞東南亞影片, 一概都是“ 門都沒有 ”。  拒人於千里之外, 不管那人是高的胖的, 矮的瘦的, 十足的大一俏。 在俏的尾聲來時, 有一日暑休在家, 接到了一封暱名信,  拆開後知道是那個經常藉口自己是師範生再進修, 老來學開車速度夠不上, 請借筆記的那個醜男生寫的愛慕信。  看後我“ 哇 ”的大叫一聲, 然後是一連串的“ 好大的胆子 ” “ 向天借胆 ” “ 長的蟑頭鼠眼 ” “ 不自量力 ”全都岀籠如連珠砲似的, 嚇得我家大黄狗也汪汪叫, 琦表妺也在旁哈哈笑。

這狗叫聲, 表妺的哈笑聲至今仍會在耳邊響起,  然而現在只會淡淡的會心一笑。  年輕青澀的日子, 歡笑多於哀傷的日子 , 與其後為生活而忙碌的日子, 串成了所謂的歲月。  歲月是條不斷流去的河流,  記憶搭著流水, 時湧岸邊拍出浪花, 時沈入底不興水波。  此刻我不想感傷歲月無情, 只想感慨的問一聲“ 女兒呀! 美國牛奶是否真的賀爾蒙太多? 還是從媽媽這兒妳有了太多的耳濡目染? "